“可是……”蕭芙蓉突然說不出話來,淚水忍不住地開始掉落,劉璋的心一點一點地被蕭芙蓉壓抑卻壓抑不住的哭聲牽引,一把將蕭芙蓉抱了過來,緊緊地抱在胸膛裡。
淚水沾溼愛人衣襟,哪怕無法呼吸,也要努力留住他的最後溫度。
黃月英走到大帳門口,靜靜看著月光下的兩人,看著蕭芙蓉的脊背,臉上如月華般淡淡的失落。
“哼,姓好的有什麼了不起,我兀突骨才不服。”兀突骨看到好厲害被眾星捧月,對一旁蘇藍說著,蘇藍沒聽懂,指著一個方向,向兀突骨示意一下。
兀突骨看過去,關銀屏一動不動的坐著,筷子無意識地在碗裡插著,表情失落,關興關索在一旁勸著什麼,好像是說等殺了糜芳,父親大仇就可以報了,讓關銀屏開心的。
可是顯然關銀屏沒聽進去,只看著劉璋出帳門的方向,祝融樊梨香也沒去給好厲害敬酒。
伏壽是看著劉璋走出去的,按理說川軍大勝,劉璋應該高興,可是為什麼表情鬱郁?伏壽心裡疑惑,對於這個中興大漢的唯一希望,自己不得不關心。
豎日,劉璋帶了劉循,正要出去視察前線,伏壽走了出來。
“蜀候留步。”
“皇后娘娘何事?”
伏壽猶豫了一會道:“昨夜我問過了川軍將領,聽說蜀候身體有恙,是嗎?”
劉璋哈哈一笑:“皇后不必憂心,劉璋就算死,也會盡忠到死,能為大漢而死,是劉璋的榮幸,就算劉璋死了,我的兒子也會繼續完成大漢中興的大業。”劉璋看了一眼旁邊的劉循。
劉循向伏壽拱了一下小手,他知道父親什麼意思,小小的心靈很恐懼,可是劉循知道,面對面前這個大漢皇后,自己不該給父親丟臉。
劉循表情坦然。
伏壽點點頭。看著劉璋的笑容和劉循的若無其事,伏壽像心裡紮了一根刺,她不知道劉璋之所以笑,是懶得跟她這個花瓶皇后羅嗦。
看著一個皇室宗親,大漢忠臣,殫精竭慮為恢復大漢努力,甚至不惜生命,身為大漢皇后,又是這麼多年被奸臣曹操操控的皇后,一日不想恢復大漢的皇后,怎能不對劉璋這樣的忠義情操動容。
可是伏壽也不知道怎麼勸說,心裡既害怕劉璋死後,中興大漢的事業停止,甚至敗亡,也惋惜劉璋這樣一位忠臣,一代梟雄就此隕歿,那是大漢的不幸,更是上蒼的不公。
“微臣要去視察敵情了,外面寒冷,皇后回帳吧。”
“我與皇叔一起去。”伏壽脫口道。
劉璋詫異地看著伏壽,伏壽吞吞吐吐解釋道:“蜀候為中興大漢,不辭辛勞,不顧病痛,這麼嚴寒的天氣,本宮怎好躲在帳篷中,何況本宮一直被曹賊劫持,已經好久沒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蜀候放心,對於軍事的事,本宮不會橫加干涉。”
劉璋點點頭,實際上什麼視察敵情,如果真是視察敵情,自己就和黃月英一起去了,長安現在風雨飄搖,黃月英已經在謀劃怎麼快速拿下長安,不需要視察。
其實劉璋和伏壽一樣,僅僅是想出去走走,順便給兒子劉循一些教育,或者交代。
劉璋登上一座高山,山風冷冽,伏壽小時候是千金小姐,大了一直住在皇宮,基本沒吃什麼苦,這時要在嚴寒中登上高山,小臉被凍的通紅,手也僵硬沒有知覺,手套好像沒戴一樣。
“皇后娘娘,不如你回去吧。”
伏壽搖搖頭,咬著牙堅持上了山頂。
前方隱隱約約能看到長安城郭,面積比成都大了太多,一直延伸到天際,長安南北兩面,各紮下了一座曹軍大營。
“循兒,你看到了什麼?”劉璋問劉循,以後劉循若成為主帥,視察敵情就是家常便飯,雖然有黃月英相助,但是也不應該一竅不通。
“大軍混戰,百姓流離失所。”劉循開口,小臉一臉焦慮:“不疑哥哥告訴我,關中一帶,從董卓開始,就一直紛亂,百姓受苦,直到劉備入主關中,才出臺一些安撫百姓的政策。
可是因為我們北上,沒有維持多久,關中又稱為涼軍的糧倉。
無數百姓因為徵稅餓死田野,舉家遷移,這次我們與曹軍大戰,百萬人大戰,我們來的路上就到處是被踐踏的農田,這裡也是,無數種植了莊稼的田地被踐踏,房屋被焚燬,家畜被搶。
許多百姓直接被亂兵所殺,妻離子散,關中百姓不知要受苦到何事,看長安城中,人煙也稀少,早已不是當初兩百年舊都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