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良久，父親才開口說：“你真的不後悔？”
魯修斯並沒有去看自己父親，凝視著前方面帶微笑說：“為什麼要後悔？”
父親頓時愣住，短暫沉默不過，父親說：“你本來有更好的前途。”
魯修斯搖了搖頭說：“前途？那個東西，對我沒有意義。”
父親很是不解：“怎麼會沒有意義呢？那將會決定你的命運。”
對於父親有些激動的話語。
魯修斯笑著回應：“本來就沒有任何意義的。”
不等父親開口，魯修斯繼續說：“我的命運早就已經失落了。”
父親有些不解地問：“失落了？那是什麼意思？”
魯修斯很直接回答：“就是不被掌控。”
這麼說，父親頓時就理解了。
不過父親還是說：“就算是不被掌控，可你放棄永恆，還是難逃命運的終結。”
魯修斯聽到父親這句話。終於轉過身看向父親。
凝視父親的目光，魯修斯問：“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逃脫死亡呢？”
面對魯修斯疑問，父親反倒是一下子愣住了。
魯修斯又問：“為什麼一定要追求所謂永恆不朽？有限的生命有什麼不好呢？”
父親還是愣了許久，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弄明白孫一凡的想法。
很是疑惑孫一凡為什麼會懷疑永恆？
父親想了想問：“難道擁有無限的生命不好？”
孫一凡很直接地說：“我覺得不好。”
“如果生命是無限的，那麼生命就沒有了制約。大家不會去珍惜自己的生命。”
“能夠永遠的活下去，還有哪個生靈會去珍惜時間呢？”
說到這裡，魯修斯翻手拿出一支沙漏。
擺在自己父親面前說：“你看，沙粒不斷流失，意味著生命的流逝。”
魯修斯又將沙漏給橫了過來，讓沙漏裡的沙粒不再流動。
指著被橫過來的沙漏，魯修斯說：“現在沙粒不再流動，生命不再流逝，可是喪失緊迫感。生命豈不是會變得很無趣？”
凝視被魯修斯橫在手上的沙漏，父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起先父親覺得，沙漏被橫過來沒有什麼。
因為若是一個人想要努力的話，即便是沒有生命流逝緊迫感，也一樣會去努力。
甚至可能會因為擁有永恒生命，會有更多時間去努力。
但是當凝視沙漏時間久了，父親會突然感到那麼一絲驚悚。
魯修斯父親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結果。
恰在此時，魯修斯也開口說：“生命不再流逝。生命缺乏緊迫和競爭，生命無法再透過努力獲得改變。因為生命是永恆的，所以底層的生命將永遠都生活在底層，而高層的生命永遠都生活在高層。”
魯修斯父親當真是感到驚悚。
永恆神國中的那些生命，都獲得了永恆不朽。
可是那裡的每個生命，都有自己固定位置。
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去改變自己的位置。
永遠就只能是在自己位置上。
永恆神國的諸神不可能成為締造者。
也無法去推翻壓在他們頭上的那些神。
那樣一層不變的生命，若是仔細去想一想就會令人覺得驚悚。
魯修斯父親這一刻終於明白過來。永恆不朽實際上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看到父親眼神裡的那份驚悚，魯修斯知道父親已經明白過來。
魯修斯對父親說：“生命的永恆其實是一種可怕的枷鎖。”
“當生命獲得永恆，不再會被時間流失所掌控，也就意味著生命的位置同樣將會永恆。”
“在永恆神國，不可能會有人超越永恆締造者。他們只能是一層一層的呆在自己位置上。”
魯修斯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