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徽’。
一陣忙碌,琴身算是做好了。抬頭看看,天色竟然已晚,走出房間伸了個懶腰,天空無雲,能看到星雲密佈翻轉閃動,有七色之光,流星滑落,美得讓人心悸。
卻突然看到前面有人影閃動,眯著眼睛仔細一瞧,發現竟然是婉兒,她手中提著個籃子,正要往平臺的旁邊走,也同時發現天罪在瞅她,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天罪疑惑道:“你不住這?”
誰知這樣一問,婉兒更是氣憤,揮舞著小拳頭衝著他比劃兩下,又是吐舌頭又是做鬼臉,最後說一句‘你神氣了!’就直接跳下平臺,幾個跳躍就消失不見了。
天罪撓了撓頭,撇嘴道:“切,奇怪的小丫頭。”
說完轉身又回到屋中,繼續手中的‘工作’。主要就是……研磨!
一塊木頭,要如何才能變得光滑平整,甚至光可鑑人?打磨,細緻的打磨,毫無技巧可言,從頭到尾,一個力道推過去,不下一絲木屑,平穩不能亂,輕重不能沉。再往復,先用布匹,再用裹衣,原本應該用絲絹之物,但天罪沒有啊。裹衣來回‘擦拭’,一下子又是兩個時辰,接下來便是徒手。
手有油脂,雖然少,但少的恰到好處,從頭到尾抹過去,油脂透過木紋滲入進去,再有適當壓力將木質變得更加密實,光澤也就會慢慢呈現出來。只是天罪不知道的是,他手中流出來的可並非是汗漬和油脂,還有……那神奇到天神見了都想要上一口的特異肉身,那種不屬於世間任何力量,卻又容納萬千洞穿九天,爆裂如星河乍碎,柔和如春風扶柳,低調含蓄,卻又抑制不住偉大的……力量,也隨著他來回的細心的擦拭,漸漸流入這木塊之中。
整晚,直到天明。這塊木頭,或者說這一張琴,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天罪一直用眼睛盯著,細微的量變導致的質變就沒有發現,還只以為自己的處理‘很到位’,琴已經達到了他的預期效果。而實際上……沒有十年二十年的‘溫養’,木琴怎麼可能出現如現在這般油亮沉澱的精彩顏色吶?
一切就緒,僅僅差七根琴絃了,不過這個天罪是真的沒有辦法了,總不能……被自己的筋抽出來當琴絃用吧?實在想不出辦法,天罪伸了個懶腰,就索性不想了。
走出房間,發現外面早已大亮。人站天峰峭壁,身旁幽谷空明,舉目一望,海河大氣,飄渺一片江山。天罪站在平臺邊緣,忍不住豪情大升,猛地開口吼道:“唱山歌嘞!~哎哎哎!~這邊哎唱來那邊哎合!山歌好比春江水耶!~不怕灘險彎又多嘍彎又多……哦哦……”
“閉嘴!”
忍無可忍的青衫女子親自從營帳內飄了出來,衝著他憤怒的喊著。
“你,侮辱斯文!”
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詞語了,彰顯她此時心中的憤怒。那種陰陽怪氣的腔調,那種直白粗暴的詞語,簡直就是對音律的一種侮辱!
天罪尷尬的轉過頭,抹了抹額頭的冷汗,苦笑道:“姑娘是不喜歡?那……那我在換一個?”
青衫女子怒道:“免了!呼……”
長長撥出一口氣,才勉強把自己憤怒的心情壓下去,卻依然冰冷的說道:“公子一大清早便擾人清夢,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完,就摩拳擦掌的飄了下來。
天罪大驚,哭臉道:“拜託,姑娘是打上癮了是怎麼的?這大清早的要拿欺負人當早飯啊?”
“便是欺負公子了,便又如何?”
眼看一場皮肉之苦又是免不了,突然間,空中傳來一陣奇怪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瓊花仙子近來安好?”
人未到,聲先至,驚醒了森林,震飛起群鳥,天地煥然一顫。
青衫女子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後卻又帶著些許驚喜,衣袖一揮,便將天罪給‘扇’到一旁,自己卻閃身回到營帳之中。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天空上才出現一個小點,隨後急速變大,最終看清是個人,轟然落在平臺之上,撣了撣衣衫,理了理鬢角,綸巾白衫,臨風飄揚,竟是一個瀟灑的不得了的男人。
尤其面目之白,簡直要比天罪所見的女子還要白皙幾分,怕是比之小劍那根本沒有毛孔的細嫩面板也不逞多讓。
白麵男子稍一揮手,一把羽扇便握在手中,輕輕搖晃,風雅無比。他輕輕抬起腳步慢慢向那營帳走去。
一旁的天罪看到了,皺了下眉頭,心中忍不住狐疑:‘莫非是這個妖女的姘頭?恩……白瞎這麼白淨瀟灑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