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個乾淨了。”
陸皓山聞言點點頭,示意衙役從馬車上搬下一箱裝錢銀的箱子,輕輕開啟,一開啟,只見箱子裡滿是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碎銀,大的如小兒拳頭,細的如黃豆,成色也參次不齊,一部分是上好的雪花銀,不過大部分銀子成色只能算一般,甚少完整的銀錠,此外箱子還有大量的銅錢,那是百姓手裡沒有銀子,就用銅錢繳納,這不,只是一萬多兩銀子,卻足足裝了十多個大箱子之多。
這個時候,陸皓山才明白為什麼官員光明正大地收取火耗的原因,像這種銀子,肯定是不能上繳到朝廷,朝廷也沒那麼多時間和人手跟你一一清點,這些收上來的碎銀和銅錢,都要經過處理,銅錢就地兌換成銀子,而那些碎銀,也要熔化、鑄成銀錠,打上印號再押解上去,這當中就產生損耗,也成了地方官府最重要的撈錢手段,反正鑄銀錠的時,百姓那是沒法監看的,到時報一分耗也可,報三分、五分也可。
陸皓山看著這些銀子,有些感觸地說:“這才是真正的血汗錢呢。”
周大源附和道:“大人宅心仁厚,愛民如子,真是我等之楷模。”
“是啊,這次幸好有大人出謀劃策”曹虎在一旁擦著汗說:“這個時候收稅真難,剛開始那些百姓已經開始抗稅了,只怕再收下去要出事,要不是大人想方設法減輕了一大半,只怕現在局面都不好收拾了,真是一夥刁民。”
一旁的禮房司吏蘇方有些不悅了,這個教化百姓的責任是他負責的,說江油多刁民,那不是暗示他教化無方嗎?聞方馬上反駁道:“曹捕頭此言差矣,江油的百姓已經足夠的剋制和配合,從收稅到現在,沒有一樁惡意抗稅的事件,而別的地方早就鬧得不可開交了,遠的不說,就以龍安府為例,平武縣百姓抗稅,衙役都傷了三人,抓了近百個鬧事的百姓進大牢、彰明縣百姓把路都挖斷,防止衙役徵稅;石泉縣鬧得更厲害,據說要到衛所借兵鎮壓,聽說死傷不少呢。”
看到手下爭了起來,陸皓山連忙打圓場道:“好了,都是自己人,這一次別的縣弄得烏煙瘴氣,而我們江油縣卻順昨完成任務,大為出彩,肯定會得到上官的嘉獎,這些都是縣衙上下的努力,本官也會論功行賞,切莫傷了自家人的和氣,走,本官已命廚房加菜,今晚給你們接風洗塵。”
“是,大人。”眾人一聽縣令大人發話了,一個個連忙大聲應允。
曹虎有些鬱悶地說:“大人,去迎賓樓擺几席多好,回來還要在飯堂吃,大人,皇帝還不餓差兵呢。”
這縣衙,也就曹虎敢說這話,陸皓山能順利主政江油,他可以說是佔了“頭功”,陸皓山平日對他也優厚於其它人,有時二人還相互開個玩笑什麼的,現在也算是活躍一下氣氛。
陸皓山聞方也不介意,笑著說:“看你說的,本官是小家子氣的人嗎?現在是剛剛徵稅回來,江油百姓的日子不好過啊,一收完稅就大吃大喝,不明事理的人,還以為我們縣衙得了多大好處,又魚肉百姓多少錢銀呢,還是低調一下好。”
說完,陸皓山淡淡地補充道:“今晚廚子是從迎賓樓調來的,殺豬宰羊,酒肉管夠,本官是不會虧待諸位的。”
一聽到這話,眾人面上都有了喜色,一些衙役更是樂得笑了起來,心想終於可以大吃一頓了。
曹虎高興地說:“還是大人體恤啊,兄弟們,謝完大人,先把稅銀搬入銀庫,今晚我們就來個不醉無歸。”
眾人鬨然叫好,齊聲喊了一句“謝大人”後,七手八腳把徵收的稅銀搬入倉庫,一個個興奮中帶著幾分如釋重負的感覺,陸皓山可以理解,剛開始有人暴力抗稅,衙役們怕收不上稅銀又怕官逼民反,老百姓一造反,那小命就不保了,就是收起了稅銀,押解過程中也怕人搶劫、更怕惹著傳說中的白蓮教,一路那可是提心吊膽,現在終於安全回到,能不興奮嗎?
“山哥,這下縣衙要賠了,別人收稅銀,那火耗那是能多收就多收,你可好,一分也不收,剛才我看到那些碎銀,什麼樣的都有,這耗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劉金柱有些可惜地說。
陸皓山沒有說話,一旁的周大源聽到,笑著解釋說:“劉兄弟,這你就不明白了,這火耗不收,那是實在收不上,再收百姓就是種子糧也保不住了,我們一次收了全年的稅收,百姓這一年都不用交稅給國庫,不過縣衙已經墊支了部分,特別是抵押了官田,這些都是由全縣百姓分攤的,而分攤是也得算上利息,到時我們夏糧收一次,秋糧再收一次,多加點利息,這樣一來就什麼都補回來了,老百姓心裡也明白,到時多收一點,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