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是陸文華本尊,自然大大方方去會見,就是不得上官喜歡,最多也就給點“小鞋”穿穿,沒有性命危險,問題是自己是假冒的,從上任到現在,就沒有見過這位知府大人,過年給他送禮時,也是派人帶著禮單前往,一直沒有親自拜訪,算得上很失儀了,現在頂頭上司巡視到這裡,不見也得見啊,一時間,陸皓山的內心七上八下,亂極了。
從假冒到現在,陸皓山已經進入了縣令的角色,把自己當成江油縣令,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有幾分縣官大老爺的氣勢,可是假的真不了,陸皓山現在不能確定,到底那死了的陸文華和現在的知府是不是相識、甚至有沒有師徒之情等等,古代喜歡收門生、喜歡宴會詩會等等,讀書人的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一旦這個知府大人發現自己不是本人,那一切就完了。
自己的地位、名望、搜刮來的銀子、對袁三及其家屬的照顧等等,其權力都是來自縣令一職,一旦暴露,那麼所做一切都白費了,陸皓山現在後悔沒把銀子轉移出來:一旦東窗事發,那這一切就替他人作了嫁衣裳。
大意,大意了,一直過得**逸,從沒想過什麼應急方案,更別說去摸清有可能交集人的底細,例如這個龍安府的知府,陸皓山只知道他姓程,名鐵山,哪裡人?有什麼喜好?與陸文華是否有舊等等,可以說兩眼一抹黑,毫不知情,現在危機來臨,才想起要注意,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大人,怎麼啦?你沒事吧?”看到陸皓山臉色有異,一旁的張雲輝一臉關切道。
“哦,沒事,沒想到知府大人突然來到,有些吃驚罷了。”
張雲輝一臉焦急地說:“大人,這些以後再說吧,知府大人已經等了你大半個時辰,你快去見他吧。”
“好,本官這就去。”陸皓山一咬牙,轉身就走了進去。
既來之,則安之,通無可退,只能硬著頭髮上了。
第八十章 虛驚一場
陸皓山頂替那個陸文華擔任縣令以來,也算是經歷很多困難和挑戰,不過靠著自己的聰明和機智一一化解,但是這一次危機陸皓山卻有一種很彆扭的感覺。
仔細想來,其實分別是以前靠的是機智和實力,而這一次,則要把成敗的關鍵放在運氣上面,命運不能自己在手中操控,這讓陸皓山有一種很不習慣的感覺,應了那句話:有實力的人喜歡靠自己,而沒底蘊的人則寄望於運氣。
雖說很不想見那個程鐵山,不過陸皓山也不敢怠慢,連忙跑到後衙脫下便服換上官服,整理妥當才往偏廳趕,第一次見上官,自然要鄭重其事,不能馬虎,免得落下一個輕浮的印象。
一進偏廳,陸皓山就看到上首坐著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漢子,方面大耳,顯得很有福相,身體略胖,留著八字須,那眼睛不大,不過顯得很有神,頭戴烏紗帽腳踏皂靴,身穿一件緋色長袍,長袍上一隻雲雁栩栩如生,就是靜靜地坐在哪裡喝茶,整個人也散發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這是一種上位者的氣勢,不得不說,這知府的官服比知縣的官服威風多了,知府是四品而知縣僅是七品,四品官服的顏色緋色,官服上繡的圖案是雲雁,而七品的官服是青色,上面繡的僅是溪敕,那差別不是一星半點。
不用打聽,一看那官服,陸皓山就知坐在上位的那個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程鐵山,連忙加緊走二步行禮道:“下官陸文華,拜見知府大人。”
“啪”的一聲輕響,程鐵山把茶碗合上,輕輕放在臺上,淡淡地說:“免禮,起來吧。”
“謝大人”陸皓山一邊起來一邊說:“最近有宵小鬧事,下官生怕有失,到下面巡查,不知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大人恕罪。”
“不知者不罪”程鐵山面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淡淡地說:“現在有白蓮教餘孽在我龍安府伺機作亂,你能盡守忠職守,這個很好,來,不必拘束,坐下說話。”
“是,大人。”
陸皓山走到次席斜簽著坐下,剛一坐下就發現程鐵山抬起頭看著自己,這是進偏廳後程鐵山第一次正眼看自己,不由心中一寒,生怕兩人以前見過,讓這個程鐵山看出什麼端倪,雖說心裡有些忐忑,一直祈禱著兩人沒見過、沒有交集,不過臉上絲毫也沒表現出來,還從容對程鐵山微微一笑。
程鐵山打量了陸皓山幾眼,點點頭說:“不錯,年紀輕輕就學習有成,成為一縣之尊,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
“大人謬讚,下官初出茅廬,經驗不足,還要大人多多督導。”陸皓山連忙謙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