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二人,告訴了兵變之事的真相,這已然讓二人極為憤怒,正如成公所言,磧西健兒何罪,竟要無辜受戮,我等今日知曉亦是極為不平,何況二將乃是當事之人!便是五千朔方兵,其實又有何罪?自貞觀年間南下依附大唐,亦是為大唐世代鎮守國門立下大功,縱然是異族之人,亦是我大唐百姓,五千人便因為陛下一道亂命,全部死在了庭州!”
段秀實點了點頭。
其實磧西三州漢化突厥亦有不少,便是現在安西軍中,都有漢化的突厥人,他們亦是以漢人自居,對於大唐極為忠心,這樣的人,倒也不能完全看作是異族了。
“當然,古元欽和高林山都是粗人,他們更看重的是本方折損的近二百士卒,對於朔方兵的死並不在乎。陛下的確是有錯,這道亂命自然是讓他們憤怒,然而陛下臨朝四十餘年,威望還是有的,高古二人知道了真相,卻也不可能對陛下做些什麼,也不可能因為麾下士卒的死而找陛下討個公道。不過蔡仲滿卻又提起了另一件事,那便是陛下磧西之行的真正目的。”
“正如成公適才所言,陛下要強令馬家作坊遷往長安的話,這樣的命令磧西軍將中除了我和成公二人,別人皆是不可能心甘情願接受——便是成公自己,亦是有些不甘,不過是遵從君命而已——古元欽和高林山二人聽了這個訊息,自然是大為吃驚。他們自認是仁杰私人,這個時候會如何想,便是可想而知了。”
“加上那蔡仲滿巧舌如簧,一番鼓動之下,高古二人便決心阻止陛下做這樣之事,不容許陛下趁著仁杰在漠北之時,將馬家作坊遷往長安城。”
“之前陛下密令朔方軍接手庭州城,對於敢於反抗的北庭軍馬格殺勿論,兩個殺才本已極為憤怒了,再加上陛下準備將馬家作坊遷往長安之事被他們知曉,二將在那蔡仲滿蠱惑之下,決心賭上身家性命做一次國士,來報答仁杰的知遇之恩。是以三人結為同盟,共同做下了大逆不道的決定,那便是在仁杰回師庭州之前,不容許陛下離開庭州半步。”
“二人這就將陛下囚禁在了庭州,而後派出使者前往漠北,去向仁杰稟告此時,請仁杰早些回師解決此事。仁杰在漠北,磧西便是我在統籌全域性,二人不派人去安西找我稟報此事,自然是知道我的性子。而這些,便是我在聽說了兵變訊息之後派人來庭州查到的實情。高古二人以為能隱瞞得下去,然當日圍攻陛下住處時參與士卒有一二百人,這些人皆是見到過陛下,這麼多人參與機密,那對於有心之人來說,自然就不是機密了。不過那個時候,我只是知道蔡仲滿鼓動二將囚禁天子,卻並不知道蔡仲滿和波斯人勾結之事,只是以為蔡仲滿知道了實情之後心中不滿,想要為磧西留住馬家作坊而已。”
段秀實默然聽著,再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其實這個時候,他大概已經明白,封大夫所說的乃是事實了。
不過到現在為止,封大夫所說的事情,和仁杰謀反可是扯不上任何關係。他和這位老友一起在苦寒的漠北草原上奔波數月,每日裡都是在馬背上度過,滅葛勒可汗勒石紀功,屠鐵勒九部血殺萬里,一切都是極為正常,實在想不明白封大夫為何要指責仁杰弒君和謀逆這等罪名。
封常清繼續道:“磧西天高地廣,自庭州傳遞訊息到安西最快也得十幾日,當我查清庭州兵變真相之時,其實事情發生已經有一個月了。而我人在安西,屬下之人將查到的訊息傳到我那裡又花了一些時間,那個時候我算了一下,估計二人的使者已經是到了漠北了,要不了多久仁杰就會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
“那個時候,陛下在庭州已經成了孤家寡人,高古二將雖然不敢為難陛下,飲食起居都有人照應,然而這幫殺才下手極為狠辣,陛下身邊侍衛幾次想要離開庭州城報信,都被二人部下所射殺,便連大名鼎鼎的高將軍,多厲害的人物,都在想要離開時死在了元戎弩之下!”
“當時我知道了這個訊息,自是極為震怒,然事情已經過了月餘,我想著大軍在漠北出兵放馬,正是需要我這邊全力支援,這個時候,磧西不可自亂陣腳,所以並沒有來庭州處理這件事。我當時想,事已至此,反正不久後仁杰就會得到訊息,就讓仁杰自己回來處理這幫殺才吧。二將囚禁陛下主要是為了仁杰,只要仁杰一回來,天子自然平安,二將想要成為國士,那便求仁得仁,用性命向陛下請罪也就是了。”
說到這裡,封常清臉上現出痛苦之色,搖了搖頭道:“當時只想著已然這樣了,就讓陛下委屈些日子,讓仁杰自己來處理這事。當時我還考慮我若處置了這事,仁杰回來之後必然被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