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募兵之權,十萬眾之內,無須稟報長安。”
群臣大驚,馬璘也是心頭一震。這等權力,幾乎等同於安史之亂後割據的藩鎮了。
身兼安西北庭二鎮節度使還好說,畢竟前面有王忠嗣、安祿山這樣的例子,在原本的歷史之上,北庭都護程千里以擒拿同羅酋長阿布思的功勞入朝拜將後,封常清便是一身兼領安西北庭兩道節度使。
甚至由安西副大都護晉升為大都護也沒什麼,原來遙領安西大都護的權相李林甫已經死了,安西大都護府的大都護空了快一年了,馬璘如今也有宰相的頭銜,足以擔當這個職位。
自行募兵……這件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眼下安西漢軍的數量實際上已經超過了三萬。之前駐紮歸仁軍的六千士卒都不在都護府的名冊之上。十萬的數量安西根本承受不住。也養不起,三五萬就是極限了。就算天子讓他募兵十萬,他也無法做到。
最讓他震撼的,便是和戰皆可自主這一條。有了這一條,出兵放馬自然是方便不少,不用再受長安的約束。
而反過來說,長安城對於磧西便等同於是放棄了控制。再加上那些四品以上將軍的空白告身,磧西幾乎可以說就成了一個獨立王國了。
幸好主邊安西的是他。一心只為了整個漢民族拓展空間,沒有絲毫個人野心,若是得到這等權力的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對於大唐帝國來說將是噩夢的開始。
這樣的權力,和造反前河北三鎮的安祿山有什麼區別?甚至比安祿山當時擁有的權力還要高!
“天子真是老糊塗了!”
這是馬璘心中湧現的第一個念頭。
侍御史李宓第一個站了出來,大聲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滾下去!”李隆基本來就被楊國忠惹得有些煩躁,立馬就火了,指著李宓大聲喝道。
中官不敢怠慢,上去抓著李宓就往樓下拖。李宓抓著柱子不肯鬆手,腦袋奮力在柱子上撞得梆梆響。大聲叫道:“求陛下收回成命,不然大唐危矣!”
畢竟還是有忠臣的,當下又有幾位大臣站了出來,跪下叩首求天子收回成命,把李隆基氣得臉色鐵青。
馬璘只好也跟著跪下,心道老子又不是奸臣,你們犯得著整這麼一出麼?
“馬璘!你這奸賊!你不求陛下收回成命,可見是狼子野心!”一位老臣轉過頭來瞪著馬璘,額頭上已經磕得青紅一片,目眥欲裂大聲喝道。
這個帽子扣上來,馬璘立馬就火了。他孃的,老子在邊境出兵放馬毫無私心,剛剛為大唐立下大功,允許老子自行決定和戰的是李隆基,憑什麼給老子安上奸賊的稱號?這頂帽子是好戴的麼?
他這是第一次面聖,也不知道這個老傢伙到底是誰,昂首道:“吾之所願,乃是為我大唐開疆拓土,以大唐之劍為大唐之犁開闢土地!陛下信任我委我以重任,我只知道以這腔子熱血回報陛下,必將不負陛下所託!我自認問心無愧,至於你們如何想我管不著,上對得起天子,下對得起萬民足矣!”
李隆基聽了連連點頭,滿腔怒火登時消了大半。
還抱在柱子上的李宓大聲叫道:“這般矇蔽聖上,你還說你不是奸賊!什麼以大唐之劍為大唐之犁開闢土地,如今天下承平萬國來朝,合該偃武修文將養民力,豈能再開戰端!你一心只為自己求取功勞,置漢家兒郎生死於不顧,你已身為郡王,兼又拜相位極人臣,你還要功勞來做什麼?你還想升到什麼位置?你說!你說!”
當真是賊咬一口入骨三分,馬璘登時也是怒了,看著李宓冷冷道:“閣下何人?我和閣下有何仇怨,竟要這般誣陷於我,一定要置我於死地麼?”
李宓冷笑道:“我乃侍御史李宓是也!我和你並無仇怨,所言不過是為了大唐江山社稷!你不肯求陛下收回成命,分明就是心懷不軌,就是奸賊!”
馬璘點了點頭。
原來這位就是楊國忠的黨羽,就是那位明年被楊國忠派去劍南征討南詔,然後兵敗投了洱海的傢伙。
這麼說來,他這般發難也是替他的主子出頭,而不是真的為大唐江山社稷著想了。
“偃武修文,說得輕巧!”知道這廝是楊國忠一黨,馬璘便不準備給他面子,看著李宓冷冷一笑,“不知你說的偃武修文,能不能讓吐蕃贊普自己把人頭送到長安來。不知道你說的偃武修文,能不能讓閣羅鳳下跪求饒!天子聖明,奈何有你這種小人掣肘!我為國之大將,就是要以大唐之劍為大唐之犁開闢土地,此乃為將者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