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吃錯什麼藥了?”馬璘實在是忍不下去,不由得氣惱道。
“將軍若不如此,軍紀以後誰人還看在眼裡,我這個都虞候還是不用當了!”段秀實瞪著馬璘,卻是毫不相讓。
“那你就不要當了!”馬璘微怒道。
“將軍,只怕河中這大好局面,將要毀在你的手裡!”段秀實自懷裡掏出印信,狠狠地扔在馬璘面前。帶著十幾個親兵怒氣衝衝的轉身便走。
“……要沒有老子,哪裡有這河中的大好局面!”馬璘氣得嘴都歪了。
和段秀實相交這麼多年,還沒有這樣的時候。就算是起了爭執,段秀實這樣也實在太過分了。這究竟誰是主將,誰是幕僚?
被段秀實這麼一鬧,馬璘的心情變得極為不好。親兵們臉上也都現出不然之色,顯然對於段秀實後來的話也是很不贊同。
“大哥,段君子今日和平日裡大不一樣。”馬勇低聲道。
馬璘苦笑一聲:“這傢伙忍了這麼長時間了,不發洩一下心裡不好受,算了。我不跟他計較!”
指了指地上的十幾具屍體,馬璘搖了搖頭:“厚葬了吧!每人還是一百五十緡錢的撫卹。我自己出這筆錢。”
“大哥,那東征的兄弟們……”
“哪有事後宣佈戴罪立功的道理!策勳記功一切照舊。”馬璘擺了擺手道。
他再尊重段秀實,也不能在這件事情上讓步。再說段秀實是都虞候,策勳記功是記室參軍的事情,也不是段秀實該干涉的範圍。
馬強低聲道:“大哥,段君子今天實在是有些不一樣。”
馬璘擺了擺手,不想再提這件事情。
這麼多人面前,還是要給段君子一個面子的,對於這件事情,他已經不準備再評價。
馬勇從地上撿起了都虞候的印信,遞給了馬璘。馬璘把印信收到懷裡,準備等段秀實氣消了,再去和這個傢伙好好談一談。
說到底就是死了幾個異族小丫頭而已,就算是長安城裡每年這樣死的新羅婢女還少了,白樂天還沒出生,一枝梨花壓海棠的樂趣卻是貴人們喜歡的。不光是新羅婢,漢家女兒中又少的了這般悽慘的。
各人有各命,死了也就死了,死於戰刀之下和被折辱致死,差別也沒多少,都是一死而已。突厥雜兵殺了幾萬木鹿人,安西健兒屠城中殺死兩三千木鹿人,之後處決阿巴斯黨高層家族又殺了幾千人,段君子都忍了下來,今天卻突然莫名其妙的爆發了。
段秀實比他還大兩歲多,這樣的年齡還這般看不開,實在是痰氣太重,必須要好好跟他講一講。異族就是異族,這裡不是關內,也不是安西,甚至不是河中,而是遙遠的木鹿,這塊土地上唐軍還沒有完全站穩腳跟,還不是顯示仁慈之心的時候。
……
段秀實負氣離去,卻並沒有離開木鹿,而是呆在住處不再外出。馬璘也放下心來,暫時也不去理會他,準備等到他氣消一些再去找他談。
又過了幾天,一個年輕的從四品將軍從捕喝城來到了木鹿。馬璘看到這個揹著一張巨弓的傢伙,禁不住一腳踹了上去。
牛詡嘿嘿一笑,站在那裡躲也不躲。馬璘這一腳也收了幾分力,把牛詡踹了一個趔趄,罵道:“小牛犢子,不生你小馬叔的氣了?”
牛詡撓了撓頭道:“小馬叔哪裡的話,侄兒哪敢生你的氣。小侄兒從長安一路趕來,有一份禮物要送給小馬叔。”
說著牛詡從背後拿下一個革囊,咚的一聲放在桌上,然後開啟了口子,頓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馬璘連忙捂住了鼻子:“封好!——小牛犢子,這是何人首級?”
牛詡嘿嘿笑著把革囊封了起來,笑道:“這就是那個死太監的。”
“哪個死太監?莫非是邊令誠?”
牛詡笑道:“正是這個死閹人。我為了幹掉他,可是費了一番功夫,差點兒就被他幹掉了。這個傢伙的小巧功夫不錯。我要沒有七石弓。未必是他的對手。”
馬璘抽了抽嘴角:“你那天晚上。可是跟我說邊令誠是義士。”
牛詡慚愧道:“小馬叔別說了,侄兒還是太年輕了。那天晚上我不告而別,一直跟在邊令誠的後面,其實是想保護他來著。前幾日他就是東躲西藏,都還很正常,後來……後來他不知怎麼回事,把幾個給他飯吃的山民殺死了,還說他們是該死的逃戶。他是朝廷的監門將軍,殺他們應該。”
“他是怕那些人走漏訊息,畢竟他知道天子一定會捉拿他。”馬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