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風堂作為朝廷最高密探組織,可說是個公開的秘密,但也不是能隨便談論的。陳司馬關心則亂,竟忘了這個禁忌,脫口而出後,雖知走嘴,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下去。
果然,聽了陳司馬的話,王誕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陳司馬,別忘了你的身份,有些事情是你可以打聽的嗎?”
“你個掉了蛋的老混蛋,在老子面前神氣什麼?”
儘管心中怒罵,陳司馬卻不得不陪著笑臉,道:“是。。。下官知錯了,王大人有所不知,剛剛有夥身份不明的人,突然抓走了劉記米行和周家老店裡的所有人,連客商都不例外,現在已經有人告到我那裡,下官是不得不管啊!”
“有這種事?”
王誕也呆住了。他的心智閱歷豈是陳司馬能比?立刻就從中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眼珠轉了轉,忽地一笑道:“不就是抓了幾個人嗎!你激動個什麼勁?趕緊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
“哎!王大人,您是一城父母官,出了這麼大事,你不管誰管?”
王誕心中忽地一動,這個陳司馬也不是傻瓜,當然能猜出是誰動手抓人,可他這麼緊張幹什麼?莫非他的屁股也不乾淨?
“好了,這件事本官自會調查,本官還有事,來人,送客!”
當下不由分說,派人將陳司馬趕了出去。
“陛下在廣陵,建康這邊卻開始抓人,出動的又是知風堂,這是有大事要出啊!我要不要去廣陵呢?”
王誕在廣陵那邊也安排了人探聽皇帝的行止,以便他及時作出反應。
沉吟片刻,道:“來人,備馬,我要去建康將軍府”
下人還沒等答應,卻見內宅丫鬟慌里慌張地跑了進來。
“老、老爺,夫、夫人請您進去”
丫鬟的氣還沒喘勻,幾句話說完,小臉不由一陣潮紅。
“去。。。添什麼亂?回去告訴夫人,老爺有事,要出去一趟”
王誕說著就要拂袖而去,小丫鬟見狀急忙拉住他的衣角,情急之下,乾脆伏在王誕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聽了丫鬟的話,王誕頓時瞪大眼睛,微微一愣後,忽地面露喜色,伸手在小丫鬟臉上擰了一下後,抬腿就向後面跑去。
準備去牽馬的家人見了老爺瘋瘋癲癲的樣子,頓時呆住了。被擰了臉蛋的丫鬟,小臉也瞬間變成了大紅布。
在後宅的小客廳內,路強正同陪在一旁的王誕夫人說笑。
王誕的夫人已經五十開外,跟了王誕這麼多年,也算是什麼世面都見過,一見皇帝出現在她家後宅,就知道老爺要轉運了。
王誕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同路強分別數月,乍一見面,不知怎麼,眼圈一紅,眼淚竟然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俯身跪倒,泣道:“老臣還以為再見不到陛下了。。。”
其實不論是對王鎮惡還是王誕這樣的元老,路強還是會用的,之前不過是對他們略施懲戒,免得他們恃寵而驕,沒人能控制得了他們。
眼見王誕真情流露,路強的心更軟了,笑道:“你這老傢伙,哭什麼?朕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快起來,再哭哭啼啼的,回頭罰你去洛陽皇宮給朕看大門”
王夫人見丈夫來了,忙起身告辭走了出去。
王誕算得上是老奸巨猾了,從路強的口氣中,他已經聽出皇帝不再生他的氣了。
爬起身擦了擦眼角,笑道:“老臣太過興奮,以至在君前失態,還請陛下見諒”
路強微微一笑,大有深意地道:“失態不要緊,只要不再做錯事就行”
“陛下萬安,老臣每每靜夜沉思,都會為自己過去所為深感不安,如今已大徹大悟,今後決不會再讓陛下失望”
路強淡然一笑,隨即面容一整,道:“有人陰謀刺殺朕,朕在廣陵那邊已經做了安排,但朕懷疑這個主腦還在建康,所以才微服而來,早前知風堂已經抓捕了兩家有嫌疑的商家,接下來就看你們這些地方官員的本事了”
王誕微一沉吟就明白了路強的用意,道:“陛下可是在故意打草驚蛇?”
“嗯!陛下的主意雖好,不過老臣覺得驚蛇的力度還稍嫌不夠,我們應做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態勢,以官兵封鎖城門,親軍衙門配合知風堂加大抓捕力度,給刺客造成一種無處藏身之感,逼他們自己跳出來”
路強搖頭道:“城外的主要通道已經在監控之中,朕覺得驚蛇之後,就該是引蛇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