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練出來的這活兒那甭說是戳上兩根杆子。估摸著要不了多久,這四九城裡可就都得是聽賽爺您說話了?”
“賽爺,要說今兒您這出挑兒、亮彩頭場面上頭,我們青幫老頭子是該親自來給您道賀的。可您也知道他老人家年歲大了,前些天又受了些風寒,眼面前還下不來床呢!這不我們在幫的十三太保全夥兒來齊,就為了藉著給您賀喜、在這大場面上頭長長見識呢!”
忙不迭地拱手應酬著,段爺與賽秦瓊臉上笑得蜜裡調油,嘴裡頭的話也是掰扯得五湖四海、豪橫無雙。可一想起來廢園子裡那些值錢玩意得有七成分量怕是要打了水漂兒,一股子邪xìng火氣楞就是打從心底裡冒了出來,直頂得嗓子眼一陣陣發苦、肺管子都一陣陣生疼!
也就在這臉上帶笑心頭苦的節骨眼上,打從人群外邊猛地響起了震耳yù聾的萬響鞭炸裂聲。伴隨著萬響鞭的炸響,一隊顯見得是準備齊全了的響器班子拿出吃nǎi的氣力伺候出了一折《大封侯》,頓時邊把廢園子旁邊那些早折騰得沒了氣力、且缺笙少笛的響器班子折騰出的動靜蓋了下去。
在那硝煙繚繞之中,一個穿著簇新的竹布長衫、脖領子後頭還插著把擋灰摺扇的牙紀亮開了嗓門、可著勁兒吆喝起來:“珠市口兒大街上各家商鋪、街坊共一百二十五家,齊賀段爺喜!敬贈匾額一塊——萬家生佛!”
吆喝聲中。珠市口兒大街上那些遭了火災的商戶、街坊列成了長長一條隊伍,順著人群裡剛讓出來的一條肉衚衕走到了段爺站著的架子車跟前。為首的哈小井也都不知道是打哪兒踅摸來了一套簇新的見客衣裳。迎著段爺就是深深一揖,扯開了嗓門朝著站在架子車上的段爺吆喝道:“段爺,您百子千孫、公侯萬代!”
耳聽著哈小井的吆喝聲,跟在哈小井身後的那些個珠市口兒大街上的掌櫃、街坊全都爭先恐後地朝著段爺抱拳打拱,嘴裡邊更是一股子勁兒地朝著段爺吆喝起來:“百子千孫!公侯萬代!”
吆喝聲起處,圍在廢園子周遭的四九城爺們反倒是漸漸安靜下來。很有些好奇地盯著那些個珠市口兒大街上的掌櫃、街坊,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起來:“我說老幾位,這珠市口兒大街上的掌櫃、街坊唱的是哪一齣啊?怎麼連百子千孫、公侯萬代都吆喝出來了?這不應景?”
“可不是?!還有那塊匾額上頭寫著的萬家生佛這也不對路數不是?這段爺是賞了珠市口兒大街上這些掌櫃、街坊多大的好處,這才值當拿著這四個字上趕著來捧?”
“是不懂規矩?”
“不能夠!這珠市口兒大街上的掌櫃、街坊裡邊,那可真還有幾個經過、見過場面的主兒。這點事情上頭的輕重拿捏,本是不該出錯的!”
“說不好這裡頭還能有旁的故事?”
眼瞅著身邊的熱鬧場面叫哈小井領頭吆喝的這幾句吉祥話鬧得漸漸安靜下來,站在大架子車上的段爺也帶著幾分納悶地朝著哈小井一拱手:“我說哈掌櫃的,您這幾句詞兒我可擔當不起,這可也捧我捧得太過了”
朝著段爺又是深深一揖,哈小井像是要刻意叫身側周遭的人全都聽到自己的聲音一般,扯破了喉嚨朝著段爺叫道:“段爺您客氣!就朝著我們珠市口兒大街上這些個遭了火災的掌櫃、街坊來說,萬家生佛這四個字配您替我們費心cāo辦的事兒,怕是還說輕了!先是抓著了在珠市口兒大街上放火的鐵槍綹子盜匪,再又要把鐵槍綹子盜匪趁火打劫搶走的玩意賞還了我們這些個珠市口兒大街上的苦主,就這份恩德您真是當得起這萬家生佛四個字啊!”
猛地瞪圓了眼睛。段爺臉上掛著的笑模樣頓時一僵,打從鼻子裡噴著火氣地朝哈小井喝道:“哈掌櫃的,這話您可不能胡說”
都沒等段爺把話說完,哈小井已然搶先打斷了段爺的話茬:“段爺,您就甭再瞞著我們這些珠市口兒大街上的老街坊了!您是居功不自傲,可到底您身邊還有明白人不是?那位跟您相熟了多少年的共爺已經把實話都給我們說了——您見著珠市口兒大街上的老街坊遭了難。心疼得都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安排著您手底下的這些位爺們在這四九城裡佈下了天羅地網、誅仙陣勢,這才能趕著在那些鐵槍綹子盜匪打算逃回口外之前拿下了他們,捎帶手的還把那些鐵槍綹子盜匪趁火打劫搶掠去的物件收拾回來”
叫哈小井一番雲山霧罩的說辭氣得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裡,段爺好半天方才嚥下去這口氣,急赤白臉地搶過了哈小井的話頭:“什麼共爺共共”
眼睛瞪得都快要從眼眶裡蹦了出來,段爺磕巴了好半天,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