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給挪開,在地上刨個窟窿,悄悄把那值錢要緊的玩意用油布仔細裹了埋藏進去,再把那荷花缸原樣放好。
擱在旁人眼裡,這荷花缸底下藏了東西,自然是瞧不出來。但在潛行好手眼中。只一瞧那荷花缸底下浸出來的水漬猛地就變了形狀、顏sè,立馬就能琢磨出不對路的地方。
等尋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拿一根用藥練過的牛腸子把那荷花缸裡的水抽了個乾淨,再挪開空蕩蕩、輕飄飄的荷花缸,順著那滲水最快的地界輕輕一挖。自然就是到手發財!
要照著那有學問的人嘴裡的說法——事有反常即為妖!潛行裡好手一雙眼睛掃過去的地方,越是有人作妖裝怪。那就越是容易顯形露相!
這才剛剛吃了三五個乾果,順帶著啜了半碗好茶,嚴旭已然瞧出來這偏廳裡有好幾處不對勁的地方!
房樑上面隱隱約約的露出了個黑布包袱的角兒,估摸著是放那黑布包袱上去的時候沒留神,這才露了丁點的馬腳。
靠牆掛著的兩幅畫瞧著挺不錯,可掛著的位置倒是透著幾分彆扭——誰家掛牆上的字畫非得靠著兩邊牆頭?
還有自己對面那兩張椅子下面的地磚,瞧著那磚縫裡乾乾淨淨,地磚的邊兒上也有磕碰撬損的痕跡,顯見得是常有人拿著利器撬開那兩塊地磚,去取那地磚下藏著的物件?
把手裡頭的茶碗朝著身邊茶几上一放,嚴旭猛一起身朝著自己對面那張椅子緊跑幾步,單腳一踏之下,頓時踩著椅子借力竄上了房梁,抬手便把那放在房樑上凹槽中的黑布包袱給拽到了手中。
包袱才一入手,嚴旭便覺得胳膊猛然一沉,好懸被那沉重的分量帶得摔到了地上!
都不必開啟那包袱,只聽著那包袱裡的玩意碰撞之間發出的暗啞響動,再掂量掂量那包袱的大小、分量,嚴旭二話不說,從腰裡頭抽出來一塊巴掌寬、三尺長的黑布,連纏帶裹地便把那黑布包袱綁到了腰間!
才半拉小倭瓜一般大的包袱,入手的分量差點都叫嚴旭沒繃住身上這股勁頭,這包袱裡除了是小黃魚或大黃魚,那還能有別的?
走動著試了試腰間那裝滿了黃貨的包袱是不是綁紮得穩便,嚴旭抬手撩起了一副掛在牆上的掛畫,頓時擰起了眉頭!
四九城裡大戶人家,暗中藏著幾件防身護宅的傢什,這倒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可這掛畫後面的暗格裡,楞就是整整齊齊碼著十把嶄新的手槍!甭說是防身護院,那就是拿著這些傢什去平了哪家巡jǐng局,只怕也是綽綽有餘?
雖說瞧不出來那手槍是啥名號,可瞅著那烏油油閃著幽光的槍管,嚴旭頓時便伸出手去,抓過了兩把手槍別在了自己腰後!
無獨有偶,另一副掛畫後面隱藏著的暗格裡,也是幾把嶄新的手槍。約莫著是怕手槍這傢什只能是近戰防身,那暗格裡還藏著幾顆跟小酒壺一般的手榴彈。瞅著也是簇新的模樣。
又伸手抓了兩顆手榴彈揣進了懷裡,嚴旭這才扭轉了身子。費勁地蹲到了那些個瞧著模樣不對的地磚旁。
從抓地虎的鞋底子縫隙裡摸出把紙片般薄薄的小刀,嚴旭輕輕用那小刀順著幾條磚縫仔細掃了一遍,在手上沒覺著有啥絆線響鈴之類的機關之後,這才輕輕用那把小刀挑開了一塊地磚。
有道是葫蘆口小肚量大,眼瞅著才是個三兩塊地磚的洞口,底下倒是層層疊疊碼了好幾層巴掌大小的紙盒子。隨手拿起來一個用刀尖挑破了一瞧,裡頭全是壓得跟磚頭般瓷實的白麵兒!
照例取了一盒白麵兒揣進了懷裡,嚴旭費勁地站起了身子。拉開褲腰掏出多年不用的傢什,痛痛快快地朝著那些白麵兒盒子上撒了一泡尿
雖說是久不在四九城裡江湖場面上走著,可才進了四九城,兩隻耳朵裡也就都灌滿了各路城狐社鼠傳來的訊息。尤其是好幾個潛行裡的老哥們,差不離全都是抽這不知道來路的白麵兒活活抽死,命大的也是成了個除了白麵兒任誰都不認的廢物!
合著鬧了半天,這攪合得四九城裡滿街倒臥的白麵兒。根子就在這瞧著賣啥都便宜的菊社裡!
耳聽著院子裡又隱約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嚴旭麻利地把幾塊地磚恢復了原樣,一個縱身跳到了偏廳裡靠著院牆方向的窗邊,抬手輕輕推開了窗戶鑽了出去。
身上驟然多了些許分量,再要想著從佈滿著狼牙倒鉤鐵齒的牆頭上翻越過去,倒也著實費了嚴旭一把子氣力。就連重新脫下來墊在牆頭上的那件襯了熟牛皮的老棉襖,也生生地叫那狼牙倒鉤鐵齒劃出來好幾個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