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挖煤,就扔那兒去,由著老天爺發落他們吧”
第八十一章 女兒心事
() 巡街的更鼓都打了三更,街面上也都瞧不見幾個行人,相有豹這才斜著一雙眼睛路,渾身酒氣地回到了火正門堂口後的小角門。
一拉小角門門框上的細牛筋繩,再拿腳輕輕頂住了門檻上一塊壓根不起眼的活木頭,相有豹伸手朝著小角門一推,伴隨著小角門後一聲細微的鈴鐺聲,原本關得嚴絲合縫的小角門應聲而開。
雖說此時已然是夜深人靜,可在相有豹剛剛推開了小角門的瞬間,小角門後已然傳來了九猴兒那略帶著幾分瞌睡時迷糊意味的聲音:“師哥?”
並不著急進門,相有豹卻是壓低了嗓門朝著小角門裡笑著低叫道:“我的九猴兒爺,辛苦您給我留門了!”
嘿嘿低笑著,小角門後候著的九猴兒像是在搬弄著什麼東西似的,不是地磕碰出了些細微的動靜:“師哥您稍等,我這就把這些傢伙什收拾了得了,師哥您進來吧!”
邁步進了小角門,相有豹一邊翻手關上小角門的門扇,一邊瞧著被九猴兒挪到了一旁的幾張倒放著的、板凳模樣的物件:“犯得著弄這麼大陣勢麼?平rì裡不是就后角門掛了幾根牛筋線、幾個銅鈴鐺麼?今兒怎麼連刀樁子都搬出來了?”
把剛剛纏在了自己手腕上的牛筋線重新佈置在了貼近小角門的地方,九猴兒像是已然清醒了過來,笑嘻嘻地朝著相有豹笑道:“師哥。您今兒可是沒瞧見掌門回家時候那架勢!好傢伙,就跟要出門打狼似的牛筋線、銅鈴鐺、刀樁子,能想到的玩意全都叫掌門吆喝了一遍。這要不是納蘭師姐攔著,只怕這刀樁子上就得安上牛耳尖刀了!”
哭笑不得地著貼著牆根擺了一圈、足有兩三層的刀樁子,還有那些在刀樁子周遭密密麻麻拴了好幾道的牛筋線上掛著的銅鈴鐺,相有豹無可奈何地低叫道:“這是幹嘛啊這是?左不過就是今兒鬧了個還算是過得去的場面,值當這麼防備著麼?這要是再擱堂口裡安上個翻板、陷坑、地弩什麼的,那咱們這兒可就真要改字號了!”
小心翼翼地將手裡頭最後一個銅鈴鐺掛到了牛筋線上,九猴兒很有些納悶地扭頭向了相有豹:“改字號?那不叫火正門,咱們叫什麼?”
“陷空島!”
“那師哥您明兒就上大門前面拆招牌、換字號吧——三進院子裡我進不去。可那十來張地弩,可是我親手搬到三進院子門口的”
“真使上了地弩啊?!”
“可不是怎麼地?!謝師叔打從今兒回來起,手裡頭的活兒就沒停過!就連謝師叔家嬸子,也都”
伴隨著一聲輕輕的咳嗽聲,穿著一身月白夾襖,身上還披了件水蘭花花紋厚衣裳的納蘭像是聽到了動靜之後,剛從自己房裡出來一般,細著嗓門朝站在後角門旁說話的相有豹與九猴兒低叫道:“這都什麼時辰了?還在這兒扯閒篇?!倒是還睡不睡了?!”
朝著相有豹吐了吐舌頭,九猴兒一邊裹進了身上的厚衣裳。一邊捉挾地朝著相有豹低聲笑道:“這可了不得了!穆桂英夜探軍營,正瞧見楊宗保從花樓裡回來。這少說也得是挨二百軍棍臭揍的罪過”
一邊胡說八道著,九猴兒一邊順著牆邊跑了個一溜煙,卻把相有豹與納蘭晾在了二進院子裡。
嘿嘿低笑著,相有豹朝著站在黑暗中的納蘭一躬到地:“勞駕師妹深夜候著,這可怎麼敢當?”
輕輕皺了皺小巧的鼻子,納蘭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嬌嗔低聲叫道:“少沒羞沒臊的!我這就是聽著你們倆半夜瞎鬧騰,叫你們給吵醒了”
捉挾地指了指納蘭身上披著的那件水蘭花花紋的厚衣裳,相有豹擠眉弄眼地湊到了納蘭面前:“那這就更是我的不是了!瞧瞧師妹身上這厚衣裳,擱在屋子裡都能結了霜花。我這當師哥的得是多沒心沒肺,才能叫我這寶貝師妹屋子裡冷成這樣”
臉上驟然一紅,被相有豹說破了自己在院子裡守候了大半夜真相的納蘭憤憤地一跺腳:“你你就沒個正經的時候!”
伸手一把拉住了扭身要走的納蘭,相有豹忙不迭地賠著笑臉:“是我的不是,師妹你可千萬別生氣”
不依不饒地一甩胳膊,納蘭依舊是餘怒未息的模樣:“甭拽著我!擱在外面花樓、書寓裡舒坦夠了,回來還在嘴頭子上找人家的便宜哪有你這樣的?哪有你這麼欺負人的?”
也許是委屈。也許是習慣了面對著相有豹時不由自主從心底裡湧出來的那份嬌嗔,納蘭說著說著,話音裡已然帶上了幾分半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