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叔也沒有想象中的可怕,並不是不近人情的。
上源其實很忙,不能常常陪伴左右。閒來無事的時候,可以去找栩楓。但是多次之後,兩人的親密程度引起了王爺的不滿,醋意橫生的上源於是常常將栩瘋調出王府辦事,鮮少給他們機會單獨在一起。
上源甚至說:“若真是無趣了,我們可以岀府走走。我可以放下一些事情。”
這話雖然滿是寵溺,但在傾墨聽來卻覺得無比危險。若是他真的讓一個王爺放下公務只為陪他遊樂,恐怕就真的要遭人排擠。
更何況,傾墨對這樣的生活已經很滿足。只要有那一個人在身邊,哪怕是遠遠看著,也是幸福的。
本來以為,這樣的生活至少會持續一段時間。不需要太久,只要讓他嘗夠這樣的愛護,他發誓,會為了這些時光感激一輩子。然而,卻終究會有人打擾。
……
秋末的午後,日光明媚,萬里無雲。經歷過炎炎夏日,燥熱的暖春,這樣高爽的天氣總是惹得人們心情大好。
上源得了空,敲響傾墨的房門。
傾墨一身月牙白的綢衫開啟房門。衣衫繚亂,眼神迷離,似乎還未睡醒,看的上源一陣驚愕。轉瞬笑侃起來:“你倒是學了慕容覆雪的,卻也穿起白衣來。這樣樸素。”
“白衣不好看麼?”傾墨回了神,低頭盯著自己的衣襟。
“你穿什麼都是好的!”上源挑起傾墨的下顎,滿眼戲謔,翩翩公子的模樣,“你穿什麼都好,我都喜歡。”
傾墨皺了皺眉,終於知道為什麼少爺總是和他吵嘴。有的時候,這人真能勾起人的火氣,卻又真的生不起氣來。
然而傾墨卻不知道,對付這樣的人,不能一味躲閃。躲閃只能保證不輸,正面攻擊才能出奇制勝。
饒是這樣,傾墨也知道辯駁,冷哼一聲:“小人只是一介布衣,比不得王爺尊貴,自然不需要華麗的衣裳!”
傾墨的鋒芒倒是讓上源一愣,然後似乎很是開心地笑起來:“原以為帶回一隻溫馴乖巧的小貓,沒想到……”
傾墨還嘴:“小貓也是有脾氣的!”才剛說完就後悔。這話一說,豈是不承認自己就是那小貓?
“罷了,連這脾性也像了,一點委屈不肯受!”上源搖搖頭,哭笑不得。
傾墨自然知道他說像誰,賭氣似的退進房去,伸手就要關門。上源連忙攔住:“怎麼脾氣越發大了?連我也敢擋在門外了?罷了,今日是帶你出去走走的!”
聽見這話,傾墨果然是乖乖地鬆了手,眨了眨眼睛:“真的?”
“快出來。”上源拉住他的手,毫無意外地沒有任何反抗。上源心想:這不就是隻小貓嗎!哄一鬨,就乖的讓人心疼和憐惜。只是這隻小貓,他是打算要哄一輩子了。
“傾墨,你知道不知道,你太乖了,乖的讓我心疼,怕你受了一丁點委屈。”上源緊盯著傾墨的眼神,莊嚴得像是在宣誓。
傾墨靠上前去,踮起腳將下顎抵在上源的肩膀,依偎的樣子,“那你就心疼我一輩子。”
心疼我一輩子,不要讓我受委屈。不要離開我,也不要讓我離開你。你說過的,你不會讓我受委屈的……
上源將答案放在心裡,他的答案很簡單,只不過一個“好”字,無須多說。他要的,是傾墨看見他的付出;是傾墨真正懂那個答案,真的無須說出口。
出了府,兩人直奔京城最熱鬧的街市。
傾墨像被放出籠子的鳥兒,笑得像孩子,他微微垂著頭,很靦腆地對上源說:“我記得,小時候,爹孃帶我玩……真的很開心。”
話未說完,就被上源摟進懷裡。不顧街上人流如潮,他我行我素得不留餘地。然而傾墨習慣了這樣的上源,習慣了他的堅持和強制。
“噓……傾墨,別說。以後我們常常來玩。”上源柔聲說著。關於傾墨,他知道的僅僅是慕容覆雪的一句話:“當年我撿到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了。很怯懦,卻很堅強。”
很怯弱,卻很堅強。
傾墨其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從來不是。但是當堅強成為他存活下去的唯一條件,他要活下去,他不得不堅強。
上源從來不敢想,這樣的少年,這樣瘦弱的肩膀,這樣無辜的雙眼,是怎樣踩著泥濘的小路,乞求憐憫與施捨,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然後,終於不堪地倒下。
那是的傾墨,定然哭得很厲害。他的眼裡會留下淚水,成行成行,默默地哭,一點聲音也沒有。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