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發出一聲嘆息。
“你叫我什麼?”高漸邈有些愣愣地開口。
“從你的骨架上看,你今年絕對沒有滿二十歲,我比你可大好幾歲呢。”李狄在他耳邊低聲道,“金虹公主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她的確比不上你。她在我心裡沒有半點地位,你卻一下子佔據了全部。”
高漸邈想要用力推開他,無奈自己雙手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復原,只得恨聲道:“可惜在我心裡你也絕沒有半分地位,早就有別人拿走了全部!”
李狄臉上露出一個苦笑,他小心地環緊眼前說得決絕卻別過臉不敢看自己一眼的人:“即便如此,我也只想要你一個。”
高漸邈有些奇怪,為什麼自己偶爾升起情|欲的時候,心裡就只有厭惡,但是李狄的手掌卻能給自己截然不同的感覺呢?
“我會讓你忘掉她的。”
高漸邈還記得在自己陷入昏睡前,那句迴響在耳邊的保證。
高漸邈從來不會主動碰觸李狄的唇,因為他覺得自己不配。
自己真是一個最差勁的情人了!
即使知道這個男人已經像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一般難以割捨,卻還是會時不時地想起多年前的那抹紅影。
他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以同時愛兩個人。
細想起來,白念音其實只是他生活中的一個過客,一個曾經用惡毒的計謀暗算了他的女人。而李狄則完全不同,他是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讓自己的心都有些溫暖了起來。
在李狄擋在自己面前受了重傷幾乎不治的時候,高漸邈真是怕極了,怕到簡直想要違背自己一生的原則,身為醫者卻想要去求死!
然而即使在這個時候,他甚至還能夠回想起白念音!
這個女人的名字彷彿有一種魔力,無法擺脫,無力擺脫,畢生糾纏……
他越發恨自己了。
“如果有一天,你受不了我的了,就轉身離開吧……”他曾經這樣懇求李狄。
然而,回應他的還是那個溫暖的懷抱。
回到丹陽之後,李狄已經有許久沒有出現。
高漸邈知道新上任的大將軍會有多忙碌,不過他就是忍不住想,那個信誓旦旦要守護自己的人是不是已經決定要轉身離開了呢?
他從小院的樹下起出一個酒罈。
那是他第一次按景明叡的方子釀的酒,十分醇烈。
今天的心境似乎非常不穩,總覺得像要發生什麼事情……
高漸邈灌下一大口酒,也許醉了就可以忘記一切,也把那個拋之不去的影子也忘記了?
還從來沒有試過直接拿酒罈子喝酒呢……
高漸邈似乎在睡夢中看到了李狄的樣子。
“真好,她總算不來煩我了。你還是第一次在我夢裡出現呢!”他勾了勾嘴角著貼上去,“我好像真的已經把她給忘記了,這果然是在做夢吧……”
他的聲音很快帶上了哭腔:“你別走好不好,不要離開我!你看,我都已經那麼努力地想要忘記她了……”
夢中的李狄一遍又一遍地向他保證自己絕不會離開。
“終於把事情都忙完了,我只是想騰出時間陪你一起過年而已……對不起……對不起……”
“抱我。”高漸邈用嘴堵上他的唇,渴望著對方身上的溫暖。
……
高漸邈醒來的時候看到李狄正在把藥材拿出去曬。
他的鬢邊滿是胡茬,眼睛下面也有著淡淡的青色。
一定是忙壞了吧?高漸邈在心中嘆息。他有些驚訝於自己的心裡竟然沒有出現另外一個人,而滿是對於眼前這個男人的愛意。
已經忘掉了嗎?
真好。
高漸邈的笑聲打破在早晨的寧靜。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李狄有些不解地望著他,很快便跟他一起笑了起來。
高漸邈後來才知道,藍思傑死了。他在前一天的傍晚為負起荊國戰敗的責任飲下了一杯毒酒,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高漸邈從頸上取下祛毒寶玉,這塊玉又回到了他的手裡,而那個曾經那麼想要得到它的人卻已經死了。
那天,他好像想起了很多往事……
在藍思傑的喜宴上,那個給他祝酒的人好像就是季曦?他曾經見過這個荊國皇帝的畫像。
在滿是紅綢的竹屋裡,白念音唱起情歌的時候,眼睛裡分明有一抹哀愁……
他還想起那天藍思傑遊歷歸來,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