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設在得雲樓,包了整整一層,有頭有臉的公子王孫不下百人,一時冠蓋雲集,寶馬香車將左右街道塞的滿滿當當。不要說馬和車,便是人側著身子也過不去,人們畏懼夏侯大傻的聲勢,也只能該怒不敢言。
飲宴就是飲宴,不必去想其他什麼事,秦墨只要保證自己不喝醉了便成,一個時辰過後,天下大亂,喝的醉醺醺的公子王孫們,官場和軍中的後起之秀們,江湖豪俠和道門大佬們,便以得雲樓為根據地,向整個平康里發動了猛攻。
一時攻城略地,一座座館院,一棟棟樓堂皆淪陷於眾人之手,這些平康里的常客,哪個沒有幾個相好的姑娘,如此良辰美景,吃吃喝喝怎麼盡興,獨樂樂怎麼盡興,有了好處要分享才夠兄弟,有了寶貝不亮出來跟土疙瘩有何兩樣?
一時喧譁吵鬧,爭打撕扯,哄作一堆,亂作一團。
眼看天下大亂,秦墨向奚襄鈴使了個眼色,二人撇開大隊,使了一個金蟬脫殼之計,在夏瑞和家的隔壁要了一個包房,留奚襄鈴在裡面應酬,秦墨藉故出門,翻牆進入夏瑞和家。
允兒正扶著梯子等在月下桂花樹旁,秦墨騎在牆頭上,正想調笑兩句,卻見夏瑞和提著燈籠走了過來,向他遞個眼色,秦墨不敢怠慢,趕緊順著梯子滑了下來,賤兮兮地向允兒獻了一對鳳頭釵,允兒卻冷冷地連正眼都不願瞧他一下。
夏瑞和接過金釵,前面為他打燈,總算了解了一場尷尬。
會面的地點安排在允兒的房間,天下大亂,夏瑞和的院子也受了衝擊,前院被幾個醉醺醺的公子哥兒霸佔著,逼迫著幾個有頭有臉的老吏退避東西院,眼下能會面的就只剩後院這一方淨土了。
屋裡坐著一個俏麗的女子,身體隱藏在寬厚的袍服裡,臉上敷的粉極厚。
秦墨忍住笑意,拱拱手,讓堂堂的組調首領扮成女人出來相會,還真是刺激吶。
“天子因何急著冊立太子,宮裡出了什麼變故嗎?”
“天子打球落馬,傷了一條膀子,腳踝斷裂,一時憂傷,李逢吉趁勢勸立太子,天子已經準了。有司正在準備冊立慶典,月內就要公告天下。”
“林大將軍怎麼回事,最近盯我很緊吶。”
“宮裡有大變故,你讓我們放假睡大覺?可能嗎?”
“不是專門針對我的?”
“幽州嘛,當然要重點關照了,這是規矩,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我就放心了。”
陳數白了眼秦墨:“搞這麼大陣仗就為了這幾句話,值得嗎?”
秦墨道:“這是小事嗎,大唐要變天了。”
陳數道:“立嫡以長,天公地道,怎見得就要變天了呢。”
秦墨道:“這個……算了。趁著外面亂,你還是趕緊出去吧,陳家娘子。”
陳數蹭地站起身來,一甩袖子,一跺腳,嬌嗔了一聲,卻沒敢笑,不過臉上白粉已經開始往下掉:“你也別得意,我來時可見到一頭母老虎正在院外徘徊呢。”
陳數說完,飛了秦墨一眼,提起裙子,得意而去。
秦墨掉了一地雞皮疙瘩,細想陳數的警告,卻又吃了一驚,但還是將信將疑,青墨自懷孕後便被他打發去安心養胎,不再讓她插手政務,自己來夏瑞和這見陳數一事做的如此機密,陳數連女人都扮上了,還能有何差錯?
想到這,秦墨得意地哼哼了兩聲,撿了顆蜜餞丟進嘴裡,嚼了兩口,差點沒把牙甜掉,連忙喝了口茶簌簌口,正要吐掉,忽想到這裡是允兒的房間,被她發現對自己的形象是一大損害,於是便端著茶碗走到窗前,推開窗子正要吐出去,忽然見得角門處的暗影裡幾個人正鬼鬼祟祟地說話。
秦墨一驚,忙將窗戶掩上,由縫隙看去,一時毛髮倒豎,把含在口中的水一咽,扭頭便跑:陳數說的沒錯,果然是母老虎登門了——但見青墨一身短打扮,頭束絲巾,腰繫板帶,手提水火棍,正領著幾個女將在那研究如何包抄捉?奸。
第611章 杯具和洗具
秦墨哪敢耽誤,放下茶碗,開啟後窗,向外一跳,三步兩步就到了圍牆下,允兒搭的梯子還在,秦墨順著梯子爬上了牆頭,騎在牆上從容地把梯子抽了起來,轉身放下,順著梯子下到鄰居家院中,將梯子橫過來,找一處隱蔽的花叢藏了,拍拍手,叫了聲:搞定。
遊戲花叢這麼多年,這種事幹了何止千百遍,熟的很。
本欲叫上奚襄鈴回家去,推門卻見這廝正躺在兩個妓女的懷裡熟睡正酣,料是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