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拍打著她的背,祖孫痛哭了一場後,老嫗推開少女。
揚起黑亮卻無神的眼睛,對李茂說道:“洪碎巖謀害前任洞主,罪不可恕,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做洞主,山外來的先生若要洪豔洞忘掉這段仇怨,就須扶立我的侄女為洞主。”
洪而木目瞪口呆,良久,方顫聲問道:“父親,真的是被洪碎巖害死的嗎?”
老嫗鄭重地點點頭,言道:“你父親死後,我暗中查訪過,那堵牆根基深厚,牆體筆直,根本不可能自己倒塌,是有人做的手腳,這個人就是洪碎巖,是他下手推倒的牆。你父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洪碎巖謀殺的。”
洪而木泣不成聲。
李茂道:“她鬚髮誓做我大唐的臣民,任何時候不得與官府為敵。”
洪住道:“我們世世代代居住在大山裡,我們不願意與漢人為敵,更不願意與漢人的官府為敵,我們要的就是安靜的生活。”
洪而木擦擦淚道:“我們不背叛官府,但官府也不能欺壓我們。”
李茂道:“你們承認是大唐的子民,大唐承認你們獨立自治的地位,只要你們不反叛,官府就不會干涉你們的內務。你們的收入暫時可以不用交稅,但遇到災害,官府卻會向你們提供救濟,若有一天你們想明白了願意成為大唐的編戶齊民,大唐的地方官府會誠心接納你們。”稍頓,李茂又道:“不過你們的有些風俗十分野蠻,必須改革。”
少女道:“這些風俗是我們幾千年幾百年來形成的,怎可輕易改革?便如我們要求你們遵循我們的風俗,你們能做得到嗎?”
張琦笑道:“你犟什麼,我們這是為了你們好。”
少女梗著脖子氣呼呼地問道:“你們就是這麼表達友好的?”
李茂道:“我聽聞十年前你們可敬的黃登山洞主曾經實行過文明開化,讓全體洞民受益匪淺,開化的成果觸及了一些保守頑固老人的利益,洪碎巖趁機攛掇他們反對。反對不成,他便設計謀害了黃登山洞主,致使這場轟轟烈烈,旨在給全體洞民帶來文明幸福的革新功敗垂成,至今引以為恨。洪而木,你那時候年紀還小,還不能辨別是非好壞,可是你洞中許多人是經歷過那場革新運動的,你可以去問問他們,問問他們文明開化究竟是好是壞,黃登山洞主強力推行的這場革新究竟是給洞人帶來了幸福,還是災難。”
洪而木爭道:“便有好處,你們也不該強迫我們,你們……太霸道了!”
秦墨道:“小屁孩,你懂什麼,移風易俗是請客吃飯嗎,我不強迫你們,你們肯改嗎?你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少女洪而木氣的胸脯一起一伏,欲要跟秦墨爭論,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秦墨三言兩語氣哭了一個小姑娘,也覺得沒甚面子,便緩了緩口氣。
又說道:“行啦,別哭啦,年紀輕輕的,不要那麼固執嘛。若有機會我可以領你到外面去走一走,看一看,好與壞,你對比一下便知。”
少女抹了抹眼淚,咬了咬嘴唇道:“十多年前,劍州刺史派人來寨中做先生,助我洞民文明開化,而今還請李茂哥兄留兩位先生在寨中,教導我民。”
洪而木自幼愛聽姑姑洪住說山外的故事,懂得一些漢人的話,但所知有限,對如何稱呼李茂著實費了一番計較,但最終計較出來的結果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李茂倒不計較,他想了想回道:“十年前,兩位先生一位負氣離開,一位橫死你寨中,死因和洪洞主一樣有些不明不白,這件事我需要先查個水落石出,才能給你們答覆。你們願意協助我查明此事嗎?”
老嫗道:“那位王先生是被亂石砸死的,砸第一塊石頭的正是黃碎巖。”
李茂點點頭,問老嫗和少女:“那座山洞可還有別的入口?”
老嫗道:“洞頂上有道裂縫,但不能進人。”
秦墨聞言大喜,急令左右準備乾柴溼草,洪而木立即就明白了秦墨的意思,擦擦淚,道:“我給你們帶路。”一面又吩咐兩個人去幫忙取乾柴溼草。
躲在山洞裡的洪碎巖正在組織人力準備反攻,忽然間一團團帶火的草團從天而降,山洞裡頓時瀰漫著嗆人的濃煙。
“堵上,堵上,快堵上。”
洞主的命令無法執行,山頂的裂縫距離地面超過三丈,洞裡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的著,即便有東西能夠著,也無濟於事,那道裂縫長丈餘,最寬處超過一尺,拿什麼去堵。
一盞茶的功夫後,黃碎巖洞主狼狽地跪在了自己的堂姐和堂侄女面前,當年參與謀害先洞主洪登山和那位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