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了這個罪名在身,將來李茂想弄死他豈非易如反掌。
“這麼說,安撫使願意幫某在聖上面前辯解曲直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聖上對如何用兵並無具體方略諭示大帥,是進是退高帥自行裁奪便是,聖上要看到的是劉逆伏誅,兩川重回大唐版圖。”
李茂這句話給高崇文吃了顆定心丸,他長鬆了口,喜道:“聖上如此信賴臣下,臣唯有肝腦塗地,難報知遇之恩。”
“不過梓州眼下還不能放棄。”李茂話鋒忽然一轉。
“呃,安撫使有何妙計?大營的糧草只能支應不到十天了。”
高崇文打了個小埋伏,他營中的糧草只能支應三天了,現在出發,以最快的速度行軍,勉強能趕在斷糧前到達劍州,再晚,形勢不堪設想。
“大帥不防再等待三天,三天之後,劉闢會遣大將刑泚送八千擔米豆過來。”
李茂說的風輕雲淡,高崇文卻覺得頭皮直髮炸,自梓州和閬州間的糧道被洞蠻和五院軍切斷後,劉闢就遣人來說要派刑泚押糧過來慰問。
慰問肯定是假,趁機動手襲取梓州才是真,這是基本的軍事常識。李茂竟然沒能看破?
高崇文悶聲問道:“安撫使相信劉闢會有此好意?”
“他或不安好心,但糧食是真的,送上門來的東西,高帥跟他客氣什麼?”
高崇文驚訝地望著李茂,不解他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我已答應刑泚,要他三天後押糧進城來,我們兩家坐下來共商停戰事宜。”
“他會進城來?刑泚這個人我打過交道,也算是有勇有謀。”
“若刑泚能做的了主,他未必肯進梓州城,但劉闢則不同,他會樂意做此嘗試。”
這話說的有些意思,高崇文不覺心動,言道:“安撫使是說……”
李茂止住他,不讓他說下去,但高崇文已經瞭然,他起身向李茂拱拱手,言道:“送上門的買賣若是不做,虧良心,安撫使但安坐中軍帳,看某去陷陣奪旗。”
送走高崇文,秦墨疑惑地問李茂:“你們打了一串啞謎,究竟在說些什麼?”
李茂笑道:“沒什麼,劉闢派人送了些糧食過來,我請高帥辛苦一下出城去拿。”
秦墨道:“就這些?”
“就這些。”李茂但笑不語。
劉闢派大將刑泚來給高崇文送糧,以表明自己誠心悔過,重新歸順朝廷的誠意,他給刑泚的指示是你到城下,見機行事。刑泚明白劉闢的意思,梓州已經斷糧,高崇文或者會讓他進城,只要他能混進城去,就有機會趁高崇文沒有防備,端掉他的窩,奪回梓州,再把高崇文的人頭熏製起來送去長安給李純當年貨。
刑泚押運的是實實在在的糧草,一共八千擔,川地用擔做計量單位,一擔米重於一石,一擔豆則比一石稍輕。
為了搬運這八千擔米豆,刑泚徵用了四千民夫,為了保障安全,又呼叫了一千兵卒護送。四千民夫中有八百人是西川軍精銳士卒冒充的,這些人隨身帶著短刀,竹筐裡藏著弓弩。
距離梓州還有七十里時,刑泚就被告知,要護送兵卒就地紮營,接受朝廷安撫使的助手慰勞,四千民夫則隨刑泚等人入城,接受高帥的謝意。
四千民夫到達城下後,守城方請他們住進城外新搭建的營房,只允許各部首領進城參加宴會,自然留在城外的民夫也有很好的招待:每人一壺酒,一斤肉,二兩醬菜,一碗豆粥和一張大面餅。
一切都不出盧文若的預料,梓州已經斷糧,高崇文不得不放低姿態迎接西川人入城,刑泚有機會偷襲得手。
盧文若認為自己的計劃算無遺策,具體執行的刑泚卻叫苦不迭,梓州城的那半截城牆經過高崇文的督修已蔚然成型,自己一方縱然偷襲得手,外面大軍若增援不及,也無疑是兇險萬端。但事已至此,刑泚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帶著六十名假扮成丁夫的健卒故作坦然地走進防禦森嚴的梓州城。
刑泚曾駐守過梓州城,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他一邊走一邊四處打望,在心裡默默修改著事先制定的突襲計劃。按照原定計劃他們將在夜半三更時舉火發難,屯駐在城外民夫營裡假扮成民夫的八百勇士將同時同手,裡應外合攻破梓州城。
得手後,只要他們能在梓州堅持一天時間,預先埋伏在梓州周邊的西川精銳雲集而至,裡應外合,必可大破高崇文,即便不能在城下擒殺此賊,高崇文也無路可走,他水盡糧絕,梓州周邊數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