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欣賞上面的花紋,聞言,從容答道:“明公可還記得某去年冬天說過的話,‘只要拖到明年春末夏初,戰局必有大變’?”
劉闢驚喜道:“你說過,我當日還想問咧,又覺得天機不便洩露,故而忍住沒問。”
盧文若丟下點心,指天畫地,慨然陳詞道:“某夜觀天象,算定今春山南有大旱,洛陽有大澇。山南大旱,糧食減產,供應軍糧必有困難,其若加緊搜刮,便給了蘇疆和五院健兒們以可趁之機,其若不搜刮,便只能從長安調糧。長安的糧食來自江淮,河洛大澇,漕運不通,江淮的夏糧轉運不到長安……。朝廷的朋友告訴我,長安的存糧僅僅只夠維持半個月,沒有了糧食,這仗還怎麼打,耗也得耗死他們。”
劉闢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驚喜地問道:“此事有把握嗎?”
盧文若道:“我的妻兒也在成都,此等軍國大事,我豈敢亂言?”
劉闢哈哈大笑,擊案叫道:“好麼,那咱們就耐心地跟他耗上幾個月,拖死他,我拖死他!”
自元和元年冬季開始,一直到開春之後,山南地區連續數月未曾降一場透雨,夏糧無法耕種,眼看的夏糧就要絕收,張明俊大急,連連向李茂示警。
兩萬大軍屯兵劍州耗費大量糧草卻遲延不進,這需要給天子一個解釋,這種事靠書信解釋不清,李茂決定親自回京一趟。
張明俊在向李茂示警的同時,也向朝廷遞了表章,李茂路過興元府時,張明俊專門求見,又懇求李茂務必向朝廷解釋清楚,並打發了一名判官隨李茂一同進京,以備諮詢。
蘇佐明前番沒有見著李茂,引以為憾,這次專門在監軍府設宴請李茂、張明俊一同赴宴,李茂沒有推辭,蘇佐明自朝中靠山倒了後,一直小心翼翼,規規矩矩,和節度使嚴礪,留後張明俊的關係都還過得去。
宴後送別時,喝了幾杯酒,臉皮通紅的蘇佐明拉著李茂的手說個沒完沒了,張明俊只好到一邊去等。見四周無人,蘇佐明才低聲提醒李茂道:“朝中激流暗湧,你此番回京務必慎之又慎。”說完這話,蘇佐明便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其到山南後吃的苦來,什麼跳蚤太多,蚊子太大,水蛭吸人血,囉裡囉嗦一大堆。
好容易把戲演完了,李茂二話不說拔腿就走。
蘇佐明的話讓李茂琢磨了好幾天,他人雖不在長安,長安的風吹草動卻都逃不過他的耳目,蘇佐明是故弄玄虛,還是真的知道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李茂百思不得其解。
李茂原以為一回京就能見到李純,畢竟西川的戰事是朝廷的重中之重。但讓他略感意外的是,回京整整三天,宮裡一點訊息都沒傳出。
他本可去找杜黃裳,但身兼兩川安撫重責的安撫使從外地回京後,不見天子而去見執政宰相,自是為人臣的忌諱,這個忌諱李茂和杜黃裳都懂。
二人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第399章 不慎窺見巨
新建的左右龍驤軍只是把原來的龍驤軍左右兩部分一分為二,官員編制多了一倍,原班人馬卻一個沒動,兩位親王大將軍只是遙領軍務,並不負責具體。
李茂的權勢非但沒有絲毫減損,反而是大大加強了。
李緯雖不過問具體軍務,甚至自左龍驤軍建軍後連軍營都未曾進過,不過作為禮節,李茂還是覺得有必要去拜望一下這位虛名大將軍。
李茂遞了拜帖,卻被告知李緯近來偶感風寒,遵照太醫的叮囑正臥床靜養,實在是不宜見客。李緯竟婉拒了他,這讓李茂悚然大驚,這麼看來蘇佐明在興元府跟他說的那段話絕非故弄玄虛,朝廷的確是出事了,自己必須慎之又慎。
想到此處,李茂告訴秦墨,自己鞍馬勞頓,身上舊有的箭傷復發,需要靜養幾日,除非天子召見,其他任何人都不見。
秦墨也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不問為什麼,忙去佈置安排。
做了從三品將軍後,李茂在靖安坊的宅邸又進行了一次改擴建,主持擴建的是蘭兒,經費內府撥付一半,自籌一半。
回京這兩天李茂急著要見李純,心煩氣躁的還沒來得及參觀新宅,這回“舊傷發作”不能出門,有的是時間四處溜達。
陪同他的自然是蘭兒。
“喜寶這些日子還是經常夜不歸宿?”
“嗯。”
李茂這兩日雖因舊傷復發不便開門見客,其他方面機能卻並未受影響,在李茂的輪番摧折下,囂張跋扈的蘭兒現在溫順的像匹貓。
“嗯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