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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受命之後便率右威遠軍沿途清場、佈置,做警衛的最高境界是要隱藏自己要保護的物件於無形,若無人知道太子要出城,自不會陰謀算計。
李茂此番來是微服,所行隨員也是微服,他要求寺院主持僧不要驚動香客,權當他沒來過。
東林寺面積很小,房舍不多,又位於郊外野地,警衛的難度不大。
李茂拿著地圖轉了一圈後,心裡有了數,正要離開,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此人女扮男裝,正站在一棵丁香樹下笑盈盈地望著他。
“是青墨。”
“是。”秦墨佯裝吃驚,“難道她也來了?不錯,此地距離青泥驛不遠,八成是她。要過去招呼一聲嗎?”
“廢話,我又沒做賊。”
青墨走到李茂面前,把他打量了一眼,笑道:“禁軍大將原來就是這個樣子。”
李茂抬起手臂,笑道:“可不就是這樣,天子爪牙也沒比別人多長一條胳膊。”青墨抿嘴笑了會,言道:“她在裡面進香,你要不要見見她。”
秦墨捂嘴咳嗽了一聲道:“我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故人在此,為何不見。”
青墨道了聲請,前面引路。
放李茂進大殿後,青墨和秦墨便知趣地退了出去,田萁一身男裝,正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團上禱告。李茂靜靜地侍立一旁。田萁拜完,並不回身,卻道:“聽說你要來,我就過來了。讓你為難了。”
李茂道:“故人相會,沒什麼好尷尬的。”
田萁道:“尷尬的是我,千里迢迢趕來成親,卻被人晾在這不理不睬,進退兩難啊。”說到這,她轉過身來,盯著李茂問:“你說我該如何?”
李茂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再等等看。”
“再等等看……”田萁淚水忽然奪眶而出,“你說這樣的話……”
李茂也莫名煩躁起來:“我不說這樣的話,我又該說什麼樣的話?我又能說什麼?”
田萁愕然地望著李茂,眼眶中噙著淚水,李茂也望著她,強忍著衝動。
四目凝視之際。
秦墨卻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太,太子來了。”
李淳便裝而來,身後只有兩將八護衛相隨。
李茂驚道:“太子豈可輕涉險地。”
李淳笑道:“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哪來的什麼險地,你們啊未免太謹慎了。”
李茂勸道:“若是一介平民自可來去自由,若殿下還是廣陵王,兩將八護衛也足夠了,可您如今是太子,一身系天下安危,行事豈可如此孟浪?此事下不為例。”
見李茂公然教訓起太子來,隨行的突吐承璀忍不住哼了一聲。
李淳卻點點頭說道:“是寡人錯了,下不為例。”
忽又問道:“我聽說你正在跟故人敘話,沒耽誤你們吧。”
李茂大驚失色,言道:“只是巧遇。”
李淳笑了笑,沒有再糾纏這件事。突吐承璀在他和李茂說話時,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寺院主持僧度這幾日宮裡就要來人,早就親自督促將那座金甲神人殿清掃乾淨,一應祭品也準備停當。突吐承璀檢查了一遍祭品是否齊整,衛士檢查了內外安全後,便來請李淳前往上香。
第327章 觀天之眼
李淳代母上了香,做了禱告後並沒有急著離開,他在主持僧和李茂的陪同下在東林寺中轉了一圈,鄉野小寺也無什麼出奇之處,溜達一圈後,李淳去了後院禪房用茶,主持僧藉口準備齋飯避開了。
李淳嚐了口茶,問李茂道:“有個叫羅令則的人你還記得嗎?”
李茂道:“記得,他原是舒王門下的人,年初因行為不檢被逐出京城。”
“這個人現在又回來了,依舊行為不檢。這些事你都不知情?”
李茂愕然,良久方道:“自回京後,我專在兵營練兵,不知外面的事。”
李淳道:“要成事,耳目必須靈通,這方面你以前做的很好,現在為何變得耳目塞聽起來。”
李茂沒答話,聽李淳往下說。
“我知道這些事為君子所鄙視,說是雞鳴狗盜之舉,偷雞摸狗的上不得檯面。淄青的銅虎頭,魏博的山南社,宣武的孫搏虎,這些行當裡的名人,卻無一個能站得住檯面的,人皆有向上之心,這或者就是你不願意涉足的原因。”
李茂道:“非是臣下不肯,實乃此事利弊參半,猶如一把雙刃之劍,運用不慎,容易傷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