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事,總管可自做主。”
胡南湘勸道:“這樣的大事,是否應該先請示大帥。”
常木倉道:“來不及了,新羅人明日午後就到龜甲山,時不我待。”
胡南湘實在不忍心自己辛辛苦苦置辦起來的這份家業就這麼毀於新羅人之手,便咬咬牙道:“總管只管做去,大帥那邊我會幫你解釋
。若有怪罪,我替總管分擔一半。”
計議已定,常木倉即刻召集部屬,宣佈赦免九千八百名奴工為平民,即刻徵召入伍,拿起刀槍保衛龜甲山,併發下賞格,以激勵士氣。“
鄭孝章舊日執掌龜甲山時即以軍法管治這些奴工,一聲令下,近萬名奴工迅速組織起來,沒有足夠的軍裝,便讓每個新兵在手臂上扎一條紅絲帶,兵器是不缺的,設在龜甲山的軍械一所,生產除了連發機弩外的所有軍械,成品庫裡堆積如山,足可裝備兩萬人。
萬名新兵被編成九十八個都,都頭都由老兵充任,時間緊迫,軍事訓練是來不及了,各都只能教以簡單的戰場號令,到二日拂曉飽餐之後,常木倉在龜甲山入口新城工地上組織了異常盛大的閱兵,亂哄哄的新兵在焦躁的隊官帶領下一隊隊從閱兵臺下透過,直接開赴溝外的空地列陣,而在幾里外,新羅人的旗幟已經隱約可見。
地在顫抖,山在動搖,林中群鳥陣陣驚飛,新羅人的軍隊有兩萬人,訓練有素,有備而來,胡南湘和鄭沛都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大場面,不覺心驚膽寒,許多軍中老兵油子也嚇得直哆嗦。
常木倉卻沒有緊張,他騎著馬來到陣前,眺望著遠處滾滾而來的洪流。
新羅人士氣正旺,但地勢上卻處於劣勢,龜甲山鎮的喇叭狀地形入口小,腹心大,易守難攻,正對著喇叭口的堡壘可將任何來犯之敵一分為二,使得新羅人的兵力優勢得不到充分發揮。
至於人和,龜甲山的狐疑之眾,自然比不上新羅人的同袍之情。
常木倉知道自己拖不起,一鼓作氣,再鼓而衰,三鼓而竭。
常木倉把手一舉,四周鼓聲雷動,鼓槌敲在三十面大鼓上,也敲擊在眾人的心房上。敲的人熱血沸騰,鬥志昂揚。
“殺。”
在鼓聲最激越的時候,常木倉手中大纛驀然向北,第一個發起了衝鋒。
“殺!”
臨時拼湊起來的萬名新軍如潮水般向北方湧去,新羅主帥宋夢龍、李紅水有些詫異,他們得到的情報是龜甲山只有三千駐軍,眼前湧來的可不止三千人,而是三千的三倍有餘,足足有一萬人的體量。
“媽的,情報有誤。”
宋夢龍、李紅水極度惱恨,新羅的軍事情報系統還處於原始狀態,除了軍中的斥候,最成體系的是金秀宗掌握的望白所。金秀宗本人曾在長安留學十年,他的那一套東西是跟唐人學的,且只學了個皮毛,學生跟老師玩心眼,輸了也正常。
更何況金秀宗已經全軍覆沒,他本人也做了階下囚,他所建立的情報系統早已爛的像一張蜘蛛網。
新羅帥對望白所上報的情況從來都是加上三分後使用,譬如他們報告對方有一百兵力,新羅帥總要加上三十人,向下部署任務時,總是按照敵方有一百三十人的規模來排兵佈陣。這次也不例外,望白所報告說龜甲山有駐軍兩千人,金梯邕認為龜甲山是李茂的腹心,兩千人管什麼用,至少得有三四千人。
他準備了萬人而來,為的是穩操勝券,卻沒想到,對方也有一萬人,攻守雙方兵力相當,守方佔有極大的地利優勢,這仗怎麼打?都說望白所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這次是一次性把所有的錯犯了個夠,錯的沒譜了。
身為久經戰陣的老將,宋夢龍、李紅水明白什麼叫兵敗如山倒,此刻退兵弄得不好就是全面崩潰之勢,若想全身而退,只能硬著頭皮迎上去,狹路相逢勇者勝。
“跟我衝鋒。”
宋夢龍、李紅水舉起令旗率先衝鋒,親兵吶喊著向前,帶動了至少一千人向唐軍迎去,但所部萬人卻還很懵懂,他們長途跋涉而來,又冷又餓又累,本來是準備在龜甲山外紮下營寨,先休息個一天半天,飽餐之後,再從容進軍,何曾想過,風塵僕僕的趕過來連口水都沒喝著就要開打。
更致命的是龜甲山的喇叭口地形,讓一萬新羅精兵展不開陣型,而唐軍卻可以從容佈陣衝殺。
狹路相逢勇者勝,安東軍氣勢上和地勢上的優勢,彌補了訓練上的嚴重不足,這場本來應該一邊倒的戰爭,竟然被常木倉一開始就搬成了平分秋色。
兩股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