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長的異常雄壯的身影出現在李茂面前,這人約三十歲左右,一部絡腮鬍,高鼻深目,肩寬背厚,披了一件火麻布棉袍,腰間繫了一條巴掌寬的牛皮帶。
李茂料他就是那位王押衙,拱手施禮道:“敢問可是王押衙麼?”
那漢子打量了李茂,抬手回答:“正是俺老王,足下怎麼稱呼?”李茂報了姓名和身份,那漢道:“屋裡請。”讓進李茂和青墨,朝內堂喊了聲:“有客來,上茶。”堂內有人應了聲,走出來一個穿細麻布裙的女人,約莫二十歲,長的白淨秀氣,身材單薄嬌小。
和李茂見了禮,便低著頭去灶下備茶,王儉引李茂堂上坐,問了來由,卻笑道:“休聽那老兒胡咧咧,尊兄是朝廷命官,所攜又是隨身行李,怎敢課稅?他欺你是外地人,哄你出錢來孝敬俺們,好讓俺們落他個人情。”說罷悶悶一嘆,道:“這夥人常勾結鹽梟夾帶私鹽,恐俺們查禁,就花錢來堵俺們的嘴,先前他送過幾回禮來,都被俺打了出去,如今就又變了花樣哄你們,左右是要把俺拉下水呀。”
這漢子重重一嘆:“唉,想俺昔日在鳳翔與吐蕃人血戰,槍林箭雨裡衝殺,是何等的快活!斬敵立功,尚書抬舉,放了俺這個差事,都說好,好在趁錢容易,可俺王儉是那等見錢眼開的人嗎,憋氣,真他孃的憋氣!”
王儉一邊說憋氣一邊猛捶桌案,這是一張胡桌,與後世的八仙桌有些類似,也不知是什麼木料製作,吃王儉這兩拳後竟吱吱呀呀的一陣怪響,似要解體。三言兩語加這頓拳頭,讓李茂對這個粗豪的漢子頓生好感,他說道:“在地方為官,須是熟透人情,八面玲瓏的人精才能混的長久,似押衙這等方直漢子,回軍旅才是歸宿。”王儉一聽,如遇知音,頓時哈哈大笑道:“說的好,俺早就說俺是塊當軍吃糧的料,窩在這鳥地方早晚要悶殺俺。”
話音未落,門口忽有人問:“這嚷著又要到哪去呀?”聲音若乳鶯嬌啼,十分悅耳動聽。卻是王儉的妻子烏氏端著兩碗茶走了進來,青墨眼活趕忙去接了。王儉一見烏氏頓覺氣短,起身來邊接茶邊討好地回道:“哪也不去,跟李兄弟說笑呢,俺是發過誓的,這下半輩子就窩在這鳥地方陪你呀。”訕訕笑過,端茶自飲,喝了一半才想起招呼李茂。
烏氏對李茂攛掇丈夫重返軍旅甚是不滿,送了茶後也不走,端了個柳條簸箕坐在王儉身邊湊著油燈做針線。李茂喝了口茶,放下茶碗,起身說道:“兄弟懵懂,受小人哄騙,今蒙我兄提醒感激不盡,夜深了不便打攪,就此告辭。”王儉起身相送,問明瞭李茂落腳的客棧,說道:“明早我打發個兄弟去帶你們過關,自然通暢。”
要李茂將禮物帶回,李茂笑道:“兩匹粗麻布,值得什麼,嫂子留著送人吧。”拱手告辭了。那條黃狗攔在院門口衝著青墨呲牙咧嘴,青墨嚇的直往李茂身後躲。烏氏撲哧一笑,喚了聲黃兒,那土狗豎起耳朵,哼唧了一聲乖乖地讓開了道。烏氏又點了盞燈籠給青墨,囑咐道:“路上遇到巡夜的就提我家老王的名號,沒人敢為難你們。”青墨唉了一聲,拿李茂做肉盾側著身子溜出了門,回頭不見那狗跟來,方才鬆了口氣。
瞧著四周無人,這小廝搖頭嘆息道:“看身架以為是個英雄,原來……哼,是個懼內的狗熊。”李茂沒搭理他。青墨擠擠眼,緊追兩步,與李茂並肩平行,悄悄說道:“瞧見沒,王押衙比你還雄壯,腰比黑狗熊還粗。”李茂昂首闊步,還是沒理他。
這小廝又道:“烏小娘子的腰可真細呀,骨架好細巧,大腿怕還不及黑狗熊的胳膊粗吧,乖乖,這一晚上還不壓散了架。”
不李茂朝小廝屁股蛋子上踹了一腳,笑罵道:“卵毛還沒長齊的小屁孩,管的事倒不少,散不散架與你何干?”小廝揉揉屁股,嘿嘿地乾笑了兩聲,不棄不捨地追過來,又問:“唉,這男人和女人幹那事,……是不是極受用?”李茂站住腳,抱手在胸前,喝問小廝道:“你究竟想說什麼,別吞吞吐吐的,一口氣說完。”那小廝尷尬地笑了聲,打量四周無人,悄悄地跟李茂說:“這段時日大郎和娘子一過三更就幹那事,那樓板又薄,吱吱呀呀的,什麼都聽的真真切切,害的我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李茂叉手拍了小廝一巴掌,笑罵道:“滾去柴房睡保證安穩。”又道:“人家那叫疼愛,不是懼內,懼內的也未必不是英雄。今晚好好養養精神,明兒一早隨我去船上送行李。”到了客棧外,李茂又語重心長地叮囑小廝:“別人家的隱私休要去打聽,知道了也莫要外洩,你這話到我這為止,休再往外傳,圖了嘴上一時快活,丟了自家前程。值當嗎?”小廝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