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趴在方面軍前方司令部內的作戰態勢圖上,冥思苦想尋找破局的方法,可幾天幾夜過去了,他的眼珠子都熬得跟兔兒爺似的充血通紅,眉毛都白了一半,卻依舊跟暫時擔任參謀長的土肥原賢二一樣,一籌莫展。
朱可夫擺出的前所未見的陣勢,讓板垣徵四郎大半輩子的軍事理論全都派不上用場,那兇狠果斷並且狂野粗魯但極為有效的戰略,幾乎從根子上摧毀了關東軍謀劃多年的進攻套路。現在,他必須要儘快的從被動局面中解脫出來,找出最有利的辦法扭轉戰局,否則,他的畢生夢想必將破滅,軍旅生涯,到此為止。
遲到的春雨在窗外嘩嘩的潑灑個不停,偶爾一聲悶雷滾過長空,便讓板垣徵四郎的額頭皺紋緊皺更深一層,他憂慮的抬眼望向古意盎然的六角花格玻璃窗,心中長長的哀嘆:“難道連上天都不願意看到大日本帝國的崛起,偏偏要製造出這麼多的麻煩,來阻止我們前進的腳步嗎?”
土肥原賢二的模樣比他還難看,本就面板鬆弛如沙皮狗的臉和脖子。那層面板幾乎要掛不住脫離下來,深深的眼袋中足可裝下大棗,多年搞情報工作習慣了從低處看人的方式,令他眯縫著的眼睛裡射出的光芒,越發冰寒刺骨。
上次戰爭,板垣徵四郎好歹還保留了大部分兵力撤回關外,他率領的整個師團幾乎給打沒了番號,直接導致了他再不可能擔任師團長或者方面軍司令官的職位,若無特殊戰績,在陸軍之中永無出頭之日。
若是被退入預備役混吃等死。他不如切腹來的乾淨。無論如何,這次輸不起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啊,連續數次的意外,來自大本營、內閣和天皇的壓力史無前例的大,關東軍獲得的支援也是空前的大,本應出大成績的當兒,他們卻被突如其來的幹掉了寶貴的二百多輛戰車,和一百多架戰機。這樣的損失,不知道讓多少人肉疼的睡不著覺。
尤其是現在。一場毫無預兆的大雨瀰漫在戰場內外,把那片荒蕪的高原丘陵。一下子變成到處都是泥沼陷阱的險地。哈拉哈河兩岸,能夠把坦克戰車陷進去的大坑無處不在,增援與出兵的速度被大大削減,比起能夠直接用鐵路萬里大傳輸的蘇俄,速度足足慢了三倍!
土肥原賢二甚至能夠想象到,接下來的戰鬥,將會搞成何種糟糕的模樣。日本軍人,可是從來都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怎麼辦?
坐困愁城。關東軍參謀部也沒有很好地辦法。石原莞爾那位智將據說快瘋了,為今之計,只有自力更生了!
板垣徵四郎從窗外收回目光,把手中那份電文慎之又慎的再次從頭到尾細讀一遍,與土肥原久久的對視了十幾秒鐘,叉開五指輕輕按在桌面上:“只有這樣了,行動吧!”
4月22日夜間。日軍第4師團忽然從滿洲里強行突破邊界,在一個戰車聯隊和一個機械化步兵聯隊為前鋒的強大軍力下,只用了不到2個小時就徹底佔領該地區,而後派出一個缺編聯隊步兵作出沿著鐵路線繼續進攻蘇俄境內的假象。主力連夜轉向西面,直插俄軍交通要道上的中轉站烏開裡圖,至凌晨時分,前鋒部隊已經出現在駐紮此地的蘇軍防線之前,只待補給修整後,便發起猛攻!
同時,在哈拉哈河的南側,日軍第2師團大部果斷拋棄沉重的中戰車,只用少量半履帶卡車和能夠在泥濘地形中奔行的豐田卡車,把整整一個聯隊的精銳送出一百公里,然後這些渾身裝滿了武器彈藥的強壯士兵頂著風雨,腳踩爛泥,摸爬滾打的連夜趕路,終於在黎明時分,衝到了蘇軍包圍圈的南側!
戰爭爆發一個多月來,日軍終於把精心準備的四個師團主力,全部派上戰場,使得哈拉哈河沿岸堆積了足足十萬人的兵力!
4月23日凌晨,當滿洲里方向的步兵聯隊打響了越過中蘇國境線的第一槍時,南北兩大進攻力量不顧疲憊,果斷的強行發起攻擊,輕兵急進突然打擊,把準備工作嚴重不足的蘇軍搞了個措手不及!
先是北部的交通補給線被日軍裝甲力量一戰而定,寬達五十公里的正面上不再可能有任何的蘇軍增援力量順利開進,兩條至關重要的遠東南下交通線斷了其一,而後機械化部隊開始沿著公路往南突進,直逼蘇蒙軍在諾門坎戰區的大本營………克魯倫!
這是一次玩命的賭博!日軍的機械化裝備在發動機和效能方面有著致命的短板,即便是最強大的九七式中戰車,其可憐的240馬力下馱著18噸多的外殼,理論行動距離也不過210公里,加上作戰和迂迴,從滿洲里跑到烏克爾圖作戰已經是極限!
而後勤補給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