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眼神微微顫抖,說道“辛苦你了。”
“辛苦我什麼?”夏機虹反問道,祁震一時語滯,見夏機虹毫不在意地說道“如今情形,還有人想惹是生非,那不僅僅是不把掌門威信放在眼裡,也是動搖玄天宗根基的禍害,有你無你都一樣,我照樣會處理那般傢伙。”
“夏師兄,你殺過人嗎?”祁震突然問道。
夏機虹看了看祁震,他沒有直視自己,而是低著頭,然後說道“人……我沒有殺過,作亂的妖獸倒是殺過一些,可也不算多,我的那個二師兄莫機鋒才是殺業重重。”
“那莫師兄他殺過人嗎?”祁震再問道。
“這……”夏機虹沉默了一下,說道“應該殺過幾個魔道餘孽,畢竟西北數郡不太安定,前幾年也有魔道妖人出現的訊息,但是估計早被莫師兄給殺掉了吧。”
祁震眨了眨眼,說道“我倒是殺過人了。”
夏機虹放下茶杯,語氣溫和,甚至不再裝作男性嗓音,柔和之略帶溫婉,說道“你殺的已經不是人了,他們被天魔附身,心智淪喪,只有殺伐毀滅的念頭,再無挽救機會,乃是浩土之一切生靈的死敵,這你應該我清楚。”
祁震咬了咬牙,說道“你說的沒錯,之前我也是一直這麼對別人說得,為的不是說服他們,而是說服我自己。”
夏機虹有些擔憂地看向祁震,慢慢走近,說道“以你現今的修為,不應該會有這樣的疑惑,否則不可能會有這麼深厚的根基,你的修為境界,根本在於你心性絕然不變,何必因為這些事情而愧疚呢?”
“我在這之前殺過人了。”祁震身向前傾倒,兩手緊握,力量之大,捏得十指發白,以祁震肉身爐鼎之強,也會有這樣現象,可見用力之大,幾乎連鐵石也能被捏出指痕。
夏機虹安慰道“是在拜入玄天宗之前的事情嗎?若是如此,接引你的師長事前自會有考核,門內門外、是兩個世界,你不必為這點事情動搖如今修煉心性。”
夏機虹知道,仙道修煉根本在於長生問道,退一步,那也是對自身性命本質的尊重,從而推己及人,對他人的性命也一體地尊重。
過去仙道的歷史之,有過不少因為偶動殺戒,事後反而動搖了心性、修為境界再無存進,反而境界大跌的例子。
夏機虹可不想這種事情發生在祁震身,她甚至覺得類似情形應該是與祁震絕緣。不僅僅是因為她師父流光真人對祁震的信任態度,更是因為祁震這個人,身所散發的氣質,從來沒有讓夏機虹感覺到落寞蕭索的時候。
即便是現在,夏機虹也感覺不到半分,祁震身神氣波動有潰散的跡象,他的氣血運轉正常得不能在正常,可見當下思考並沒有動搖到修為根基,所以夏機虹也非常怪。
夏機虹搬來一張椅子,坐在祁震的面前,說道“那你跟我說說,是怎麼一回事?你殺了什麼人?”
祁震抬起頭來看向夏機虹,眼神之帶著莫名,誰也判斷不出內涵義如何,夏機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側過頭去,說道“你說便是了,我絕對不會對外透露半分。”
祁震露出一絲微笑,說道“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當初我偶得仙緣,在煉體境之進步飛快,為了試驗自己實力,也是因為一時快意恩仇,將自己一位堂兄弟和他的幾個同伴虐殺於深夜街頭,只數息功夫,他們連一聲慘叫都沒法發出,被我個個擊殺,至今拳頭陷入身體、壓碎骨頭的觸感仍然能浮現於手間。”
夏機虹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她原以為是因為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者是什麼仙道小輩逆轉翻盤擊殺大能的傳說,原來不過是煉體境,家族武者的彼此內鬥。
玄天宗與浩土州許多世俗家族來往密切,卻極少干涉這些家族內部的問題,而夏機虹其實也非常明白,這些世俗家族內部,為了爭奪與玄天宗來往的機會,往往打得頭破血流、甚至族人數量大減也很常見。
雖然玄天宗偶爾會發布一些勸阻爭鬥、平靜待事的法令,可終究無法根治這一現象,所以到最後,玄天宗都沒有主動處理這些事務。
夏機虹本人並非豪門大族出身,拜入玄天宗的歷程也沒有大多值得回顧書寫的重大事蹟,反而是日後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修煉到如今煉氣境八階、在宗門之內聲名顯赫,許多門人弟子對自己敬畏有加。
她倒不是對祁震的過去有什麼輕視,反而是一視同仁地態度,她見過太多不同來歷的玄天宗弟子,帶著各自成長環境所沾染的性格與行事方式,來到玄天宗之後,因各自的機緣,而使得人生有了不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