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自發,實際上是取材自《天河亂崩拳》的招式,若是旁人看見,恐怕一時半會兒還認不出來。
然而一腳直踹,足尖暗藏風雷之聲,朝著赤盛握著巨斧的手腕而去,赤盛身形雖然巨大,但動作卻在咫尺之內完成——
手一鬆,巨斧徑直下跌,連御物的法力也懶得消耗;反手一刁,竟是在瞬間擒拿住了祁震的腳。
祁震感覺足尖巨力傳來,便是難以掙脫,腰馬發力,以他如今修為,即便凌空而立也能憑空生出勁力。
赤盛只覺得祁震的腳一陣滑溜,根本抓不牢固,指間微微發顫,竟是精絕無倫的暗勁頻發百次,活生生震開了赤盛五指。
盪開對方五指禁錮,祁震順勢一踢,竟是以腿法使出刀法,一陣烈烈刀芒隨著祁震單足踢過的範圍,揚起鋒芒畢露。
赤盛臉面一陣寒冷,腦袋向後一縮,看著祁震的腳從面前數寸經過,張嘴便是一股丹田氣勁吐出。祁震覺得足底湧泉如受劍刺,陣陣刺痛感真實無疑,借勢向後一退,赤盛丹田氣勁擊在空處,但卻也留下一陣白茫茫的氣息,如煙霞滾動。
砰。
一聲帶著金屬悶響的聲音傳來,原來祁震與赤盛兩人第一輪交鋒,整個過程也只是赤盛肩上巨斧剛好落到腿部的短短一瞬,赤盛一勾腳接住了巨斧,而祁震也是在這個時候退後凌空站住的。
若沒有修出神識而且久經鍛鍊,剛才兩人交手的瞬間,旁人基本是不可能看清楚整個過程的,而且內中之兇險、雙方武學與勁力操控之精妙,與一門修煉到足可移山倒海的法術沒什麼差別了。
經歷剛才一輪較量,赤盛抖了抖手掌,臉上笑容凝固在最後一刻,看不出內心想法,而他身後遠處的玄盛、青盛,則是神情肅穆,好似碰見什麼難以對付的事物一般。
至於祁震,凌空站立沒有動作,剛才似乎有幾分偷襲意味的舉動,也沒讓他動搖分毫。比武就是這樣,甚至對於武者而言,世上本就沒有偷襲一說,成者存活、敗者死亡,武學較量就是這麼簡單直接,可謂是不講任何道理。
然而面對赤盛剛才的反擊,祁震也明白了。以自己眼下對武功招式精妙程度的認知,恐怕不是赤盛的對手。
武道重當今而不重古時武學。與仙道崇古風氣不同。仙道之所以崇古,是因為修煉讓人壽元長久,只要尚且在世,古人便是今人,崇古則是對修為高深之輩的尊敬。
至於武道,則是需要在無窮磨練中,脫穎而出者方能繼續傳承不斷,凡是能夠讓今人修煉的武學招式,無一不是經過大量實戰考驗和推陳出新的。這也是為什麼仙道與武道在基礎上並不十分共容的原因。
仙道修煉的基礎雖然是煉體境。可是養煉肉身爐鼎有足夠多的入門方式,而且古法透徹人身根本,後來之人甚至不用太多增添,因為當世便可能存在修煉這種入門功法的人,何必退而求其次地選擇新創之法呢?
仙道修煉本就不是為了爭強鬥勝,養煉肉身之法,很多根本不能用來實戰。所以不少仙道修士即便法力強大,卻也可能是一點拳腳功夫都不會的人。當然,落到實處,傳承足夠深遠的宗門,還是會讓門中弟子修煉些許武學招式的,應對的情況。就如同天元論會的異境試煉那般。
而祁震所修煉的武學招式,絕大多數是從《霸仙真解》中所學來的,那都是些三千多年前的武功路數。
雖然說武學招式深到一定極限便無高低之分,可是秘籍記載畢竟不是經過人身親自經歷,祁震在武學上也沒有指引之人,而且大多時候也是自己摸索,所以比起有足夠多實戰經驗的赤盛。祁震的攻勢多少顯得有些華而不實、漏洞百出,若不是憑藉足夠強大的內勁發力,祁震很有可能一個不慎就被對方抓住破綻、反擊成功。
祁震有自己的擔憂,而赤盛內心也是有幾分震驚,他出身天都武教,雖然年輕時經歷跌宕,可是沒有磨滅自己的練武之心。
魔道傳承與仙道有別,次第精進各個魔道宗門甚至區分甚大,不似仙道公認一條大道那般。赤盛如今修為,或許比較接近仙道中的金丹境界,可修為根底完全是兩碼事,而且法力深厚程度以及境界關竅也全然不同,只不過在修為境界不墜之上,與仙道金丹暗合玄理。
天都武教最重視鍛體煉形,強橫者,身如金鐵難損,一身修為自成無堅不摧之神器,且修為再深,四肢百骸變幻莫測,拳腳所達,乃是自己一方小天地,外力難摧。
但祁震在這樣情況下,還能將赤盛打地手掌發疼,所依仗,完全就是深厚根基帶來的無窮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