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小說:跳出陷阱 作者:開了

話歷來留天留地留邊留縫,郝董對此深有所悟,有全套的解碼,一聽就知道這是已經下令公安撤出的好訊息。於是,他立刻向貨運部發出命令,馬上恢復一切運作。就像一個乾渴多日之人終於見到了清澈的水源,此刻郝董的感覺就是一個字:爽!

味道複雜的“人頭馬”,每一次喝起來都像是在重複著人生,只有在細飲慢嚥的過程之中,才能咂摸到其中的美妙,還有其中的韻味,而每一次回想起自己的經歷,都會從心底升騰起一股自豪的感覺。

二十年前結束了上山下鄉插隊落戶的生活返城之後,他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個古建築物前支起了一個不大的招牌,幹起了攝影個體戶,名曰海順照相點。當時父母受單位的照顧,已經給他弄到了一個招工指標,但他不願去。父母的單位是社科研究所,他說他在鄉下忙慣了也野慣了,坐辦公室受不了那個約束。於是,白天拿著自家的一臺舊相機為旅客拍照,晚間窩在一間蒙得嚴嚴實實的小屋子裡沖洗,心想著風吹日曬的能自己養活自己就成。萬沒想到,頭一個月下來,竟賺了三百多塊。一個剛工作的大學畢業生,月工資不過六十多,而像他父母那樣的老知識分子,也就是八九十塊。實際利潤遠遠大於先前的願望,大喜過望之中更加堅定了他沿著個體戶之路走下去的決心。接下來,在不到兩年的時間之內,便成為了人人羨慕而又鄙視的萬元戶。

一個經歷了關心國家大事,參與了為保衛毛主席的革命路線而對修正主義群起造反,之後又落入窮困山鄉吃了不少苦的人,對別人的態度自然置若罔聞,“實惠”二字在他心裡最最重要。又過了幾年,他的存款奇蹟般地達到了五萬多元,在他父母以及鄰居們的眼裡那絕對是一個夢幻般的天文數字。然而與此同時,照相點如雨後春筍狂增猛長,那個景點由原來他的獨一家很快變成了二十多家。於是,他迅速轉行,在市內最熱鬧的街區開起了海順照相器材商店。結果,當市面上所有照相點的利潤遭到了大面積的均攤,誰的口袋也裝不滿的時候,他的商店卻紅火了起來,鈔票像著了魔似的更加急切地往他兜裡嘩嘩地鑽。

依照同樣的思路,攝影器材這一行的利潤也日見低薄的時候,他又一次轉移陣地,幹起了一個小型收錄機組裝廠。租下一家街道工廠的舊車間,稍事整理、粉飾,一個電子廠就算成立了。他出資金,廣東人供應元件並負責技術指導,一個月之後市場上便見到了他的產品。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管理一個工廠跟管理一個商店遠不是一碼事,加之電子產品的更新速度令人眼花繚亂,隨著鐵路以及公路交通的迅猛發展,商品的流通節奏一日快過一日,各種令人新奇的商品如春潮一般,一浪接著一浪地洶湧而來,電子廠很快陷入了窘境,短短兩年之內,便飛快地走完了興而盛,盛而衰的全過程,不但過去多年辛辛苦苦積累的驕人的財富所剩無幾,而且壯著膽從銀行貸來的大筆資金也消耗怠盡,從起點出發又回到了起點。

他現在的手下干將孟經理,當時是銀行信貸處的一名幹事,專門負責催討貸款,見到海順電子廠日漸衰敗,便天天上門,日日緊逼。私人企業的老闆,誰敢放得下心!那段時間,只要一聽到孟信貸員的腳步聲他便頭皮發麻,心跳加速。終於,他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精神壓力,拿著難過了好幾個晚上才寫出的財產轉讓書,還有辦廠時從政府各部門申領到的各種批文、證件,不等那個催命的腳步聲出現,便主動上門全部交給了銀行,以資抵債。

萬沒想到,就在他備感悽慘萬念俱灰之際,難以置信的事情出現了。

一星期之後,信貸處長來到了廠裡,先是到車間看了看生產裝置,然後又在財會室翻了翻所有的賬目,最後才像是摸清了底數一般坐到了廠長室,雙眉一揚,結論般地說:“你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嘛,啊?”

他一聽立馬慌了。跟在人家的屁股後面,在車間和財會室轉的時候,看著自己親手支撐起來的雖然規模不大但也樣樣俱全的電子廠,簡直就是在做最後的告別,心裡痛楚得一股一股的眼淚直往肚子裡咽,有一分奈何也不會眼睜睜地將其歸入他人之手。他連忙解釋:“我真是走投無路,賠得精光了!”心裡在想,難道這世上還有兜裡掖著錢,硬是將自己親生骨肉般的企業抵給別人的麼?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了黃世仁逼楊白勞還債的那個叫作《白毛女》的故事。下鄉的時候,公社搞文藝演出,他還扮演過解救白毛女於水火之中的楊大春。真不知道面色從容的信貸處長會要他怎麼樣。總不至於認為他有錢賴著不還,拉著他去坐大牢吧?

雙手開始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他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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