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轉彎處一盞應急燈給大家指明著方向,男女老少衣冠不整你擁我擠,明亮的燈光下滿眼是散亂的頭髮和忙亂的四肢。一位先生的花褲衩被擠到了胯下,他毫無察覺或者根本就顧不上騰出手提一下。一位女士後背的掛鉤不知何時脫了節,脖子上像吊著一片遮布,在胸前拼命地煽上煽下。人頂著人,肉貼著肉,還有驚恐的叫喊,一起沿著樓梯向下攢動。
也許是受到了這種氣氛的感染,她的心裡突然七上八下:是不是真的發生了火災?於是她不顧一切地隨著倉皇的人群更加奮力地向前擠進。只要轉過這個淤塞的拐角便可到達寬敞的大堂,然後直奔賓館大門,趁亂逃向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突然,她的肩膀受到重重一拍,一隻鐵鉗般的大手抓住了她一側的肩頭,沒容她叫出聲,更不容她掉頭看上一看,另一隻手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巴,幾乎遮住了她整整一張臉,忽悠一下將她拽離了人群,隨即便是“啪”的一下迅雷般的關門聲。
第四十八章第四十八章
方勝男知道,自己被人拖進了一間屋子。
來自門外的叫喊和嗵嗵沓沓的腳步聲不絕於耳,門縫可以讓她感受到外面的光亮,但屋裡的一切讓她什麼也看不清。
“別出聲!”那人命令她。聲音很熟!
接著,“噠”的一聲,出現了一束火苗,微光中顯出的臉龐讓她瞠目結舌!
果然是他,那個可惡的長臉保鏢!
長臉保鏢胸前握著打火機,五官組合出一副得意的微笑,顯示著一切盡在他的預料和掌握之中。方勝男的心境頓時跌入了谷底:完了,從起點出發又回到了起點。
“沒想到吧!”長臉問。
方勝男無心答覆,只有仇恨的目光盯著他那副長長的此時正自鳴得意的嘴臉。
“別害怕。”長臉收住了得意的神色,“坐。”
方勝男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一把椅子冷冷裡立在一個牆角,旁邊有一箇舊茶几,茶几上放著一些食品和幾瓶純淨水。方勝男猜度不出長臉保鏢的用意,膽怵地站在原地不敢挪動。
“坐吧!”長臉重新做出一個讓坐的手勢,而且看上去很有教養,活像一位紳士。
方勝男一陣噁心,趁他不備轉身便跑。此刻的她,早已忘記了剛剛負傷的疼痛。
但是給她讓座的那隻手似乎早有準備,呼啦一下劃了過來,緊緊抓住了她的後背,沒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拉回到屋子中央。
“小方,我是來救你的!”長臉突然低聲叫道。
“什麼?你說什麼?”方勝男的臉上充滿了譏諷和極度的厭惡,雖然只是兩個簡單的問句,但聽起來卻像在說:瞧你這副德行,人模狗樣裝善充好,敢有他圖我就立馬拼死在此。
堅實的身體擋在她的面前,封堵著通向門外的出路,長臉笑笑,小聲說:“這是雜物間,沒有自動滅火器,不會朝下噴水,你可以暫時安心地呆在這兒。當然,你很清楚,這裡並沒有發生火災。”
方勝男無言以對,只是驚訝地看著他,眼中充滿了疑問。
“我叫戴輝,三級警司,正在執行特殊任務。”長臉說著揚一下頭,讓垂在前額的黑髮飛向了腦後,然後詼諧地又補充一句,“相信我,沒錯的。”
方勝男依然怒目而視:“你算什麼東西,我幹嗎要相信你?你是公安,我還是法官呢。”
長臉並不在意,低聲說:“田芬你認識,我說她的死跟海順公司有關,你不會反對吧?”一邊說一邊將她往椅子跟前輕輕地推了推。
方勝男硬是不坐,依舊直挺挺地站立著,目光一刻也不敢從這個人的臉上離開。
“再說你。他們早就注意到了你,並且查清了你的股票賬目,認定你後來的那八萬塊錢是田芬給的,由此推斷,是你儲存著田芬留下來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這個東西對他們極為不利,所以說……”
“你這是威脅、恐嚇。”方勝男厭惡地打斷他的話,“告訴你,死也不會給你們交出賬本!交出賬本你們就殺人滅口,跟死有啥兩樣?”
“不,別這麼衝我說,只要賬本還在你的手裡,我的努力就不算白費。你現在很危險,我現在的時間也非常有限,馬上就得離開。這麼你看好不好,如果我不是來幫你的,那你今天的行動就已經算是失敗了,對不對?相信我一次,給自己留點希望不是很好嗎?”
“可是我並沒有跟公安聯絡過,你的行為是不是……”
“事出無因或難以理解,是不是?”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