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往城東,而是往城西,不是演習,而是玩真的。
百靈廟之戰就在這一天打響,由孫蘭峰率隊出征。
田中之所以會麻痺大意,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歸綏距離百靈廟很遠,足足300多里地,就算騎著馬,一兩天也跑不下來。
可是他忘了,傅作義有特種部隊,有土坦克,土坦克跑起來比馬還利索,而且中途根本不用休息。
他還忘了,傅作義的綏軍有七路半之稱,比八路只少半路,打仗向來注重三快,即集合快、出發快、行軍快,長途奔襲不過是他們平時演習中的一個課目而已。
晚上8點,孫蘭峰趕到百靈廟附近,可是一下車,他就激靈靈出了一身冷汗。
由於下過大雪,事先設定的標誌找不到了!
環顧四周,除了冰雪還是冰雪,連民居都看不到一間,更別說能看到《:3:》百靈廟了,再抬《:u:》頭望天,陰雲《:W:》密佈,想借助《:W:》星星測方位的想法也成了不可能。
草原上最怕的就是這個,沒了方位感,如何知道百靈廟遠近與否?不要大家胡轉半天,到了天亮還在百靈廟外面,那就成大笑話了。
孫蘭峰根本不敢把這一情況報告給傅作義,後者要是知道,非得急得罵娘不可。
一天的艱苦行軍,三天的精心準備,難道都要轉眼成空?
事實上,古往今來,這樣的倒黴事層出不窮。勝仗不是那麼好打的,往往就是一個極其微小的變故,一個誰都預想不到的意外,就會讓你前功盡棄,徒呼奈何。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有人發現了“草原之寶”,孫蘭峰聞訊大喜過望。
有時候,寶貝和糞土的距離非常之小,甚至有時完全是一碼事。比如“草原之寶”,其實就是一塊牛糞。
在內蒙古草原,無煤無樹無電,只有撿拾幹牛糞做燃料,所以有幹牛糞處必有人家,而且多為人家聚集之處。
這裡哪裡人家最集中,自非百靈廟莫屬。
百靈廟四周群山環繞,百里之內,找不到一口可以喝的水,就大廟裡有水。有水就有一切,百靈廟便儼然成了一個市集。
一塊普通的幹牛糞,終於使傅作義的進攻計劃得以絕處逢生。
這天晚上,天寒地凍,氣溫達到零下20多攝氏度,嚴格說來,並不一定適宜于軍事行動,但選擇這樣的日子展開奇襲,卻又恰恰是老傅有意為之。
因為它對奇襲方有利。
奇襲,聽起來充滿詩情畫意,其實是一件最苦最累的事。既要奇,就要出乎對方之意料,如果你能做的人家也能做,那就稱不上奇了。
草原之上,一覽無餘,既無山嶺讓你偷越,也無地道可以挖掘,唯一能恃者,只有這樣的酷寒天氣。
酷寒逼得大多數偽蒙軍只能躲在家裡取暖,誰也不肯進進出出地四處亂跑。
孫蘭峰在解決外圍警戒之後,很快逼近百靈廟內層陣地。
對百靈廟,孫蘭峰採取的是虛實相結合的打法,西為虛,南為實,主力攻堅部隊集中在南面。
可是他的作戰意圖卻被一個喇嘛發現了。
這個喇嘛雖身披袈裟,卻手執指揮刀,凶神惡煞,完全不像一個吃齋唸佛、與世無爭的出家人。
當時無人知曉,就以為是百靈廟眾喇嘛中的敗類。
幾個月之後,此人在東京露面,並且給一大群痴痴迷迷的日本粉絲做了一個報告。
報告的名字就叫:我在內蒙古潛伏20年!
原來是個日本特工。
他的真名叫勝島角芳,會說一口流利的蒙古族語,20多年裡,他就以喇嘛的身份在內蒙古進行潛伏,專門進行地圖測繪和情報刺探工作,而在這20多年中,竟也無人能識得其廬山真面目,確也稱得上是一個王牌特工。
駐守百靈廟的是德王的騎兵部隊,總共近三千人。不過擔任指揮的全都是日本軍官,計有四五十人之多,總指揮就是這位勝島角芳。
勝島察覺出孫蘭峰的攻擊重點在南面,便把重火力都集中到那裡,十幾挺輕重機槍一架,綏軍的進攻節奏被迫慢了下來。
孫蘭峰一連組織七次衝鋒,打到第二天早上,仍無法突入百靈廟內層陣地。其時,天已經快亮了。
對綏軍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預示著偽蒙軍,甚至是關東軍會隨時增援百靈廟,己方將轉入劣勢和險境。
在300裡外的歸綏,傅作義同樣焦慮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