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太過分了,他即使要陪她過來,她都應該拒絕,她明知道他的心意卻還這樣對他。
他又溫柔地說:“梅梅,我想我不能繼續陪你了,我明天就先走了。”
韓梅梅吃了一驚,雖然覺得自己很過分,可是他突然決意要走,她還是有很多的失落和緊張:“你要去哪裡?”
他又痛苦又堅決地說:“我決定了,我明天去英國,我只能做到這樣了,我不能這樣下去了。”
韓梅梅說:“對不起。”她欠他的豈止是一個對不起,只能說對不起,她賠償不起。
“你知道吧,我還在愛你。你和李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經常會希望你們分手,我告訴自己你們的性格太相像,不可能長久,沒想到我竟然有這麼壞的心眼吧。可是今天,我知道我不能這樣下去了,我需要自己的生活。”這麼多年來,他對她是如此的著迷,但是他再愛她,她也不可能擁抱他,這個世界真的是有永遠得不到的溫柔。
他當然要走,她也沒有理由留。她不能拉著她最好的朋友陪著她一起痛苦,可是她為什麼像是失去了那些最寶貴的舊時光一樣,難過充斥著她的心,他們一個一個從她的生命中走出去,這就是徹底成為成年人的代價?她勉強笑著說:“你去了英國之後,不要忘記我們這一群好朋友。”
他知道她不會挽留他,但是即使心理準備已經這麼充分還是有些許失落,他說:“我不會的。”
外面的月亮還懸在那裡,像是命運冰冷的眼睛。
韓梅梅走過去拉開窗簾,看向廣袤的天空,天空的星星一閃一閃,她記得十七歲那一年,他幫她把一個天空的星星點亮,那是她得到的最大驚喜,可是沒想到已經是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了。少年的他們,每一個都是行走的星星,如今的他們,頭上的光環都消失了,變回了普通人。她嘆息著說:“英國的月亮也是這樣亮吧。”
吉姆突然從背後緊緊抱著纖弱的她,像是李雷一樣,他在她的耳邊說:“我曾經一直都期望有一天能這樣抱著你。”
他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痛苦和失望,終於,吉姆鬆開了手,開始收拾行李,一個晚上兩個人都沒有再睡,怎麼可能還睡得著?
天很快就亮了,吉姆拉著行李,韓梅梅說:“我送你去機場。”
吉姆笑著說:“不用了,我知道你討厭離別。”
李雷是來不及送他了,可她韓梅梅不可能不去送他。堅持跟著他打車到了機場,坐在光亮潔白的候機室裡面,韓梅梅不知道他這次去會是多久,還會不會回來,即使他現在安慰她說還會回來,也不值得相信。他去英國,會有他全新的生命、全新的際遇,碰見新的人,開始新的生活,他的前半生開始模糊陳舊得像是前生。即使他想回來,總會有種種意想不到的事拖住他。在生活面前,我們身不由己,並沒有過多的選擇。以前,他們總是喜歡說未來要怎麼樣怎麼樣,好像未來可以任由我們自己打扮,現在她才知道,命運才是最大的贏家,它把他們各自推進一個角落裡,想把你變成怎樣就變成怎樣。
時間很快就到了,吉姆拿著自己的行李,對她說:“那我就沒辦法送你回家了,你自己要小心。”
韓梅梅努力說:“我會的,你自己保重。”又不捨地囉唆了一句,“可別把我們忘記了。”
“我不會的。”吉姆堅定地說。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韓梅梅的眼淚還是奪眶而出。李雷趕來的時候,只看見飛往另外一個陌生半球的飛機,帶著他最好的朋友,以及他們的那些年少舊時光。
落了單的韓梅梅是堅決和李雷耗到底了,國慶長假已經過去,她的公司給她打電話她就推搪說她病了要請長假調養,她父親打電話把她罵得狗血淋頭,也沒有影響她的意志,雖然她也知道再這樣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得不到結果,卻增添了隔膜。她其實應該要理解一個正在尋找事業的方向,好讓她有所依靠的男人。
直到莉莉打電話給她,莉莉的語氣中充斥著一種對人生的厭煩,這是堅強的她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韓梅梅擔心她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她說:“梅梅,你能不能過來陪陪我?”
韓梅梅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莉莉說:“我要去流產,可是我不敢去。”停了一下,說:“我害怕,我只有孤單的一個人。”
莉莉也會害怕,她從來都不會主動求人的。孩子是誰的?為什麼要流產?為什麼她要一個人去流產?韓梅梅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是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去上海看看她,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