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來擠去的卻從不道歉……排隊對他們來說似乎是個完全陌生的概念。在巴黎東站排隊等計程車的時候,我們就被插了兩次隊。
“巴黎是全世界最美的城市。”凱拉繼續說道,“這一點毋庸置疑,這是事實。”
回來後,她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望她的姐姐。她央求我不要把我們在衣索比亞的經歷告訴她姐姐。讓娜很容易擔心,而且對凱拉的事尤其上心,所以千萬不能讓她知道她的小妹妹因為一些變故而不得不暫時離開奧莫山谷。讓娜如果知道了實情,很有可能會橫躺在飛機跑道上,死活不讓凱拉重回衣索比亞。所以必須編造出一個合理的故事來解釋我們為什麼會來巴黎。我建議凱拉就說是為了探望我,凱拉回答我說她姐姐肯定不會相信這樣的胡扯。我假裝沒被她的話激怒,心中卻大為不快。
她打了電話給讓娜,電話裡並沒有告訴她我們已經到了巴黎,而是在去看望她的路上。當計程車把我們放在博物館門口之後,凱拉再次用手機打電話給讓娜,讓她走到辦公室的窗戶邊往外看看是否認得花園裡正在揮著手的那個人。我們找了張桌子坐下,讓娜則以最快的速度衝了下來,坐在了我們旁邊。她緊緊地把妹妹抱入懷中,我感覺凱拉都快要窒息了。在這個時候,我想如果我能有個兄弟該多好,就能像她們一樣上演驚喜動人的一幕了。我一下子想到了沃爾特,想到了我們剛萌芽的友誼。
讓娜從頭到腳打量著我,她向我問好,我也問了她好。她非常吃驚地問我是否是英國人。我講話的口音毫無疑問提供了答案,然而出於禮貌,我還是回答了她。
“也就是說,您是來自英格蘭的英國人 ?”她問。
“是的,沒錯。”我謹慎地回答。
讓娜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您來自倫敦?”
“對的。”
“我明白了。”讓娜表示。
我並沒有堅持想知道她明白了些什麼,以及為什麼我的回答會讓她報以微笑。
“我就想,到底是什麼能把凱拉從她那該死的山谷裡拖出來。”她說,“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凱拉用犀利的眼神看著我。我應該馬上消失,她們姐妹倆一定有好多的話要說,但是讓娜堅持讓我留下來陪在一旁。於是我們在一起度過了一段愜意的時光,在此期間,讓娜不斷地詢問我的職業、我的生活經歷。我感到有些尷尬,她似乎對我比對她妹妹更感興趣。連凱拉最後也嫉妒起來。
“我可以讓你們倆單獨相處,如果你們覺得我打擾了你們,我等到聖誕的時候再回來吧。”凱拉開口說道。這時,讓娜正盤問我是否曾經陪凱拉去過她們父親的墓,而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問。
“我們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這個地步。”我試圖逗逗凱拉,於是這麼說道。
讓娜希望我們能在這裡待上一整個星期,她已經開始計劃各種晚餐聚會和週末遊玩了。凱拉卻對她坦白,我們可能最多隻能停留一兩天。讓娜有些失望地問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凱拉和我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後來,讓娜邀請我們一起回了她家。
在吃晚餐的時候,凱拉成功地聯絡上了那個能幫助我們的男人,他應該能解讀出我們在法蘭克福找到的那份文獻資料。她約好了與對方第二天上午見面。
“我覺得我還是一個人去比較好。”凱拉回到客廳時對我說。
“去哪兒?”讓娜問。
“去見她的一個朋友。”我答道,“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那是她的一個考古學同事。我們手頭有一份用古老的非洲語言寫成的文獻,想請他幫忙翻譯一下。”
“哪個朋友?”讓娜看起來比我還好奇。
凱拉並沒有回答,而是跑去廚房盛乳酪。晚餐終於進入我最擔憂的時刻了。對我們英國人來說,卡門貝牌乳酪永遠都是一個難解的謎。
“我希望你不是去見麥克斯。”讓娜大喊著,以便凱拉在廚房裡也能聽見。
凱拉依舊沒有回答。
“如果你需要翻譯一段古文獻,我們博物館裡也能找到相關的專家。”讓娜繼續大聲說道。
“你就別管閒事了,我的姐姐。”凱拉重新回到客廳裡時說。
“誰是麥克斯?”
“一個讓娜非常喜歡的朋友。”
“如果麥克斯只是朋友的話,那我就是個好姐姐了。”讓娜答道。
“有些時候,我不得不問自己,你真的是好姐姐嗎!”凱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