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2 / 4)

拉,我愛你,孩子。”他說。或者她還能聽得見呢。

恐懼掃過他的胸腔四壁,彷彿屋子裡的一隻蝙蝠,在他身體內打著轉。稍後,他控制住了。

他想給她找點什麼東西來,什麼東西都行,卻又不願讓她感覺他鬆開了她的手。

他將耳朵貼到她的胸口,他聽到一記微弱的心跳,一聲撲動,然後,她的心臟停止了,什麼也聽不到了,只有一陣奇異的充滿涼意的衝擊聲。他不知道這聲音是來自她的胸腔,還僅僅是他自己耳朵裡發出的。

“願上帝賜福於你,讓你永遠和他……以及你的家人在一起。”克勞福德說,他希望他的話能夠實現。

他從床上把她抱起來靠床頭板坐著。他將她緊抱在懷裡,她的大腦在慢慢死去,他用下巴將紗中從她剩下的一點頭髮上推開。他沒有哭。他已經哭夠了。

克勞福德給她換上她最喜愛的也是她最好的睡袍,然後在那架得高高的床邊坐了一會兒,抓著她的一隻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這手方掌,靈巧,一生從事園藝的印痕都留在了上面,而今被靜脈注射的針頭扎得是斑斑點點。

當她從花園走進屋子裡來的時候,她的手聞起來如百里香一般芬芳。

(“這東西想起來就像是你手指上弄上了雞蛋清一樣。”在學校時女孩子們曾這樣跟貝拉談論起性的問題。她和克勞福德曾在床上笑談過這事兒,多少年前,多少年後,去年,都曾笑談過。別想這個了,想點好的事兒,純潔的事兒。那可就是純潔的事啊!她戴著圓帽和白手套,正乘著電梯上樓去,那是他第一次吹口哨,吹一支由,跳起比津舞改編的充滿激情的曲子。在房間裡,她還笑他,口袋裡亂七八糟東西裝得滿滿的,像個孩子。)

克勞福德試著走到隔壁房間去——只要他想,仍然可以回過頭從開啟的門看到她,看到她在床頭燈溫暖的燈光裡安詳地躺著。他在等,等待她的身體變成一件儀式性的物,離開他,離開那個他在床上抱著的人,離開那個他此時心中依然視為自己終身伴侶的人,那樣,他才能叫他們來把她弄走。

他垂著空空的雙手,手掌朝前垂在身體的兩側。他站在視窗,眼望著空空的東方。他並不在等待黎明;東方不過是窗戶的朝向罷了。

□ 作者:托馬斯·哈里斯

第46節

“準備好了嗎,寶貝兒?”詹姆·伽姆靠床頭板撐坐著,十分適意;那小狗蜷伏在他的肚子上,暖烘烘的。

伽姆先生剛洗過頭髮,頭上裹著條毛巾,他在床單裡翻找,找到錄影機的遙控器後,按下了放像鍵。

他將兩盤錄影帶複製到一盤上製作了他的這檔節目。每當他在做關鍵性準備工作的時候,他每天都要看,而就在他剝取人皮之前,他也總是要看上一看。

第一盤帶子錄自早期的有聲新聞片,聲音沙沙的含混不清,是一九四八年的一部黑白新聞短片,那是競選“薩克拉門託小姐”的四分之一決賽,是遠赴亞特蘭大城參加“美國小姐”競選盛典前的預備性賽事。

這是泳裝賽。所有的姑娘都捧著鮮花,她們依次走上臺階,登向舞臺。

這帶子伽姆先生的鬃毛狗已經看過多遍了,一聽到那音樂聲,她就眯起了眼睛,知道自己又免不了一陣揉捏。

參加競賽的佳麗看上去二戰時代的氣息很濃。她們身著羅茲·瑪麗·裡德牌泳裝,有幾張臉很是可愛,她們的腿線條也很漂亮,有幾個是這樣,不過她們的肌肉缺少強勁的活力,膝蓋處也似乎有點臃腫。

伽姆捏了一下鬈毛狗。

“寶貝兒,她來了,她來了她來了!”

她上場了,身著白色的泳裝正向臺階走去,對那個在臺階邊接引她的小夥子報以粲然一笑,隨後又踩著高跟鞋迅速走開,攝像機追拍著她大腿的後部:媽媽,那是媽媽!

伽姆先生不用碰他的遙控器,翻錄這部複製時他全都已經處理好了。片子往回倒,她又退了回來,退著走下臺階,將她的微笑從那小夥子那裡收了回去,退著走上通道,然後又重新往前進,倒倒進進,進進倒倒。

當她衝那小夥子微笑時,伽姆也笑了。

還有她在一群人中間的一個鏡頭,可是一定格,影象總是模糊不清。最好還是快速地就把它放過去,瞥一眼就算了。媽媽與別的姑娘在一起,向獲勝者致賀。

下面一件內容是他在芝加哥一家汽車旅館裡時從有線電視上錄下來的——他當時還得匆匆趕出去買一臺錄影機,為了錄到它,又多呆了一個晚上。這部一段接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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