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新人見面剛寒暄了幾句,張主任、陳大媽、李大媽等街坊嘉賓都來了,魏大夫、劉主任、小趙也按時到達了這裡。
忽然,憨哥開車來到,人們見他還是平時的衣著,七嘴八舌催他趕緊去換衣服,他甕聲甕氣地說:“換什麼裝?媳婦還不知在哪裡呢?”
一句話把大家說毛了,無論是來結婚的還是看結婚的,全都混淆了身份,緊急尋找起來。在人們的熙熙攘攘的忙活之中,胡喜和小朱子一個西服一個婚紗,從一輛大奔中出來,拉住憨哥就說:“你在電話裡怎麼又說了半截就沒了下文?文秀還沒找到?酒席宴這就要開了呀,那麼多的客人,全等著呢!”
在大家急得不可開交時候,文秀和超市的一群服務員,搬來了幾筐時鮮水果,嚷著叫著:“水果來嘍!”
文秀媽拉住女兒的胳膊,好像生怕她再會飛掉似的,嚅嚅說道:“還開哪門子店呀,你懂不懂輕重緩急?快去準備吧,臨上轎才扎耳朵眼,別讓大夥笑話。”
文秀不走,仰著腦袋說:“準備什麼?我早準備好了!”在眾人驚訝和議論之中,她與憨哥神秘地相視而笑,然後,交給憨哥一串鑰匙,說道:“你看來這麼客人呀,還不快請大家進咱屋坐坐?”
憨哥引領著大家,鄭重地把超市隔壁那扇門開啟,說了聲:“請——”
文秀也笑著喊了一嗓子:“大家請——都請進啊!”
人們疑惑不解,你看看我,我推推你,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張主任一拍大腿,笑道:“哎呀呀,我可明白了,這兒正是小韓子和文秀姑娘的新房吶!哈哈哈哈……走,咱們趕緊進去參觀參觀……”
劉主任、魏大夫等人這才恍然大悟,鬨笑著跟著張主任進去。進屋之後,人們全都大讚不已。這屋的確搞得很有檔次,雖說不大寬敞,但新式傢俱擺得井井有條,各種電器一應俱全,大紅“喜”字已經貼好,五彩繽紛的氣球掛滿屋子,一切都佈置得和諧而溫馨。
胡喜、小朱子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感嘆道:“真沒想到,原來人家早有準備,而且還這麼美啊!”
文志強、王大爺對視後讚道:“剛還捏著一把汗呢,到底是年輕人,給了咱一個天大的驚喜,搞得真有想象力啊!”
韓大媽、文秀媽稀罕地摸摸這摸摸那,淚水這就下來了,有一句沒一句地說:“這倆孩子,想的跟咱就是不一樣啊!這倆孩子……這倆孩子……”
在人們的讚美聲中,文秀朝憨哥笑笑,說道:“這就是咱的家,快進去招待客人呀!”
憨哥抿了抿嘴說:“嘿嘿……咱倆一起進……”
文秀拉著他的手,莞爾一笑:“傻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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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人們生活其中的時代,誠如魯迅先生所說,誰也不能拔著自己的頭髮離開它。然而,誰都試圖給時代定位,給自己定位。法國現實主義作家巴爾扎克被恩格斯稱為“時代的鏡子”,他一生寫了九十多部小說,把這所有林林總總定名為《人間喜劇》;我國文學大師巴金先生,把他筆下的三十年代定名為“激流”時代,有《激流三部曲》為證。而到了二十世紀末、二十一世紀初,我們在無所不在的浮躁和紛亂裡,卻很難給自己所處的時代定位了。有人說,這是科技時代;有人說,這是知識時代;有人說,這是資訊時代;有人說,這是精神迷茫時代;有人說,這是價值錯位時代……在迷茫之中,我試圖把這部小說定名為《大眾情人》,以此討得一個自己的說法。
當下,人們都在討論英雄,呼喚英雄,尋找英雄。的確,在和平年代,對英雄的界定是非常困難的。我倒以為,英雄是一種境界——誠如國學大師王國維所描繪的中國人那三大境界中最美妙的境界:“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也就是如晉朝竹林七賢阮籍所說的“世無英雄,遂時豎子成名。”既然如此,我覺得極平凡、極普通的憨哥這樣的人物,應該成為時代英雄。所以,我專心致志地為他寫了這個大傳。
我很贊同錢鍾書先生所說的“世上談幽默的人很多,真正懂幽默的人極少”的觀點,認定“幽默即智慧”。錢老夫子提倡的所謂“銀笑”,在我看來,就是如月光般美妙、如秋水般優雅的亮晶晶的那種笑。那是一種沒有銅臭氣的幽默,是一種高階的幽默,用這幽默來套《大眾情人》,也許憨哥就具有這種幽默。
許多作家都用不同的眼光來看世界。蘇東坡看出紅竹子來,有的人看出綠月亮來,有的人看出黑的雪來,而有的作家用狗眼來看世界,發出“無知便無畏”的吶喊。我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