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域依然惹人犯罪,而男生依然穿著短袖,露出健康的臂肌。
唯有方言,因為瘦,越發怕冷,穿著薄薄的毛線外套,走在青春活力的人群當中,好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到底為什麼來?他沒有想明白。
來了之後又能做什麼?他也並不想知道。
只是在這個微涼的秋日夜晚,他放空自己的腦袋,漫步在夜色深沉卻喧鬧如白晝的街道。
是了,這裡是他和周哲常來的地方,以前一起在c大讀書的時候,他們會晚上一起去打夜籃球,然後一起來吃點夜宵。再後來,他畢業,周哲一路讀書讀到留校。他們的人生也毫無意外地走到了彼此分開的節點上。
那個時候,最喜歡c大門外一家老婆婆的小店,她家的串串香,最是爽辣鮮香,吃完之後,走到隔壁去喝杯加冰的奶茶,那可真是透心涼,心飛揚。
那家婆婆的店還開著,已經十點多鐘,還坐滿了學生,聊天,喝酒,滿目的青春氣息。
方言隔著街怔怔看著滿座的小店,默默苦笑了一下,如今的身體,已經消受不了這些燥辣的食物,自己的胃比自己還知道年華老去,已非年輕。
他想了想,去買杯奶茶,買完就回去,方言在心底暗暗告訴自己,買完了一定要回去。
奶茶店淡黃色的招牌,在黃色的燈光掩映下,透出溫暖的光暈。
方言慢慢走著,他本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在此刻去奔忙。
正要過馬路,他突然怔住了。
那是?周哲?
周哲瘦長的身影,總是能在人海中第一時間抓住方言的目光。從當年入學的初識,到最後分手時,他漸漸消失在人海中的身影,都彷彿牢牢刻在時光的相簿裡,無法磨滅。
而此刻的周哲,正在他們曾經最愛的奶茶店買奶茶,周哲轉過頭,露出微笑著的柔和側臉,對身邊的一個男孩說著什麼,那男孩眼神晶亮,閃爍著流動的光彩。
這畫面如此和諧,方言在這個瞬間,丟失了自己的聲音和思維。
“吱——”一聲銳利的剎車聲。
車主吼道:“你丫傻逼吧,站路中間發什麼呆?”
方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街道的中間,而他自己毫無所覺。他恍然回神,也沒有道歉,轉身就走,把車主的謾罵聲遺忘在腦後。
“怎麼了?周老師?”小佑把店員做好的奶茶遞給周哲,周哲扭頭看向店外,完全沒注意到小佑的舉動,他只好出聲詢問。
“啊?沒什麼,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老朋友。”周哲望著街對面匆匆消失在樹下陰影中的身影,擺了擺手,“應該是我看錯了,沒事,趕緊走吧,剛才和你說的這些記住了嗎?推薦信的目標list寫完了郵件發我一份,我先幫你過一下,看有沒有什麼人是比較好聯絡的。”
方言驅車長行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開往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他只知道,他不想回到那幢據說是自己婚房的別墅裡去,也不想回到父母給他提供的那個家,甚至不想回到自己居住的公寓去,他的世界已然空曠。
他在要不要打電話給方向與孫協安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手指在通訊錄上滑動了半天,最終沒有按下那個綠色的通話鍵。
有些東西,只能自己背,誰都不能替你承受。
方言覺得自己好像行走在一座名為“自我”的迷宮裡,所有的困難和磨礪,都來自於自己的心魔,如果自己不肯放過自己,也許,永遠都要被困死在這裡。
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孤身上路,目的地未知。
方言開著他的車,包裡只有一張信用卡,這就夠了,就這樣毫無包袱地上路吧,也許這次出走,能找到自己的救贖——
“砰”,一聲悶響。
“啊!媽媽,怎麼了?”說話的是舟舟,一個剛滿五歲的小男孩,他本來在安全座椅上已經要睡著了,突然一聲響動,車子劇烈地顛簸起來,晃醒了舟舟的沉沉欲睡。
開車的舟舟媽媽馮安燕,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該死的,今天這真是到了血黴了。
她努力穩住方向盤,把車停下來,車壞在高速上,要不要這麼點兒背?
早知道今天就應該在c市住一夜,明天再出發去d市,深更半夜開高速回d市,本來以為可以在午夜之前到達的,車要是壞了的話,肯定是趕不到了。
馮安燕還算鎮定,車壞在超車道,太危險了,還是想辦法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