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兩樣小菜:薑汁鴨掌、沙茶蘑菇,便放下選單:“就我們倆人,夠了。”
鳥蛋眼睛瞪得溜圓:“我老婆回來吃什麼?三個人,來來來,我來。”
錢亮亮苦笑,心說這傢伙真不吃虧,自己吃還得搭一個。
鳥蛋又點了兩樣炒菜:鷺門海蠣煎、醬油水金線魚。
錢亮亮看到他點的兩樣都是大眾菜,貴也貴不到哪兒去,懸起來的心這才又回到了心窩窩。
錢亮亮要了兩瓶冰鎮啤酒。鳥蛋連忙宣告自己胃不好,今天不喝酒。錢亮亮不相信他那一套,不花錢的酒鳥蛋比誰都能喝,今天既然抻著脖子讓他宰,也就不在乎這幾個酒錢,硬是給鳥蛋斟滿了一杯,就著店家奉送的滷花生和醬茭頭喝著啤酒等鳥蛋老婆。鳥蛋果然經受不住冰鎮啤酒的誘惑,看到錢亮亮一口口喝得暢意,也忍不住羞羞答答地端起了酒杯抿著。
鳥蛋剛剛抿了一口,身後撲過來一個女人一把搶下他的酒杯:“不要命了?醫生不是不讓你喝酒嗎?”
錢亮亮冷不防讓這個女人嚇了一跳,鳥蛋無奈地放下酒杯給錢亮亮介紹:“我老婆。”
鳥蛋的老婆是一個瘦小女人,身材長相都是典型的南洋移民後裔,有著明顯的馬來族血統特徵,低額闊顴厚唇黑面板,就是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誘人,彌補了容貌上的不足。坐定之後,跟錢亮亮打過招呼,鳥蛋老婆第一件事情就是一把抓過鳥蛋的酒杯,咕嘟嘟一口氣把鳥蛋的啤酒喝乾了。錢亮亮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了女豪傑,連忙招呼服務員小妹再加酒具,然後給鳥蛋的杯子裡補酒。鳥蛋老婆卻攔住錢亮亮:“我不喝,他也不能喝,再喝就死了。”
一聽關乎到生死大事,錢亮亮自然不敢鼓動人家去死,只好遵命,聽之任之。鳥蛋老婆又抓過選單看看:“怎麼就這麼兩個菜?服務員,過來。”
服務員連忙跑步過來,鳥蛋老婆吩咐:“你沒見這位先生喝酒呢嗎?再加一個血蛤,一個豆豉鰻魚。”
這兩樣菜剛才錢亮亮看選單的時候掃過一眼,都是六七十塊錢一份,根本就不在錢亮亮的選擇範圍,暗想鳥蛋老婆比鳥蛋宰人更是心狠手辣不眨眼。
菜上齊了,三個人開吃,不知道是懼內,還是真的有心事兒,鳥蛋埋頭吃飯,不再誇誇其談。鳥蛋老婆可能因為跟錢亮亮不熟,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了一些錢亮亮家庭瑣事。錢亮亮心裡一直在惦記埋單的事兒,讓人家叫過來挨刀,放在誰身上也不是能高興得起來的事兒,所以錢亮亮跟鳥蛋老婆對話也有些心不在焉、落落寡歡。
氣氛不好,話頭不多,吃得也就利落,吃完了,錢亮亮叫服務員過來埋單,這時候發生了讓錢亮亮再一次大跌眼鏡的事兒,鳥蛋怒氣衝衝地攔住了錢亮亮:“老錢你幹嗎?到我家門口吃飯你埋單,欺負我窮嗎?”
鳥蛋一句話就把錢亮亮定到了那兒,錢亮亮有一瞬間竟然產生了幻覺,以為這是在夢境中,他揉揉眼睛,晃晃腦袋,確定這不是夢境而是現實,頓時起了異樣至極的恍惚:眼前這人不會是哪個科學家克隆出來的鳥蛋吧?即便是克隆出來的,性格也應該一樣啊,鳥蛋什麼時候變了性子,開始大方了?也許鳥蛋是假裝的,客氣客氣?
鳥蛋老婆已經搶先跑到櫃檯,三下五除二把賬結了。錢亮亮這才確信,鳥蛋並沒有想宰他的意思,一開始他就誤會了鳥蛋。這個時候錢亮亮手機叫喚起來,錢亮亮接聽,是咪咪打過來的,還沒應聲,就聽到咪咪劇烈的喘息聲,好像正在跟他做愛。錢亮亮苦笑:“咪咪,什麼事把你喘成那樣?”
咪咪上氣不接下氣:“你……你……你在……哪兒呢?”
錢亮亮說:“我在跟鳥總吃飯呢。”
咪咪說:“吃……吃……吃完了沒有?吃完……就趕緊回來吧,打……打……打起來了……”
錢亮亮問:“誰打起來了?”
咪咪卻已經掛了電話,咪咪打電話有個特點,凡是她主叫的,說三句話肯定撂電話,如果對方沒聽清,那就再打回去她接聽,如果對方沒有打回去,她就認為對方已經明白了。這麼做沒有別的原因,就是為了省話費,她辦了一個移動套餐,主叫費用加百分之十,接聽可以免費。
錢亮亮忙不迭地向鳥蛋告辭。鳥蛋還想叫錢亮亮跟他接著回家泡茶,說誰有力氣就讓誰打去,打得不重有保安,打得重了有公安,會所大樓是鋼筋水泥的,誰也打不壞,讓錢亮亮別管那種閒事小事。錢亮亮心說,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真的打出事來,還不都是我的麻煩,你鳥蛋又不會替我擦屁股,堅決謝絕了鳥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