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聯絡了一家離我們這個城市很遠的醫院,只等我將家裡的事情處理好了就出發,原本依肖劍飛的意思,還想將韻韻送往那家精神病研究中心,但被我婉拒了,我還記得那天晚上聽到的隔壁那個奇怪的聲音,那個說了一聲“帕胡”然後第二天就神秘失蹤了的聲音,每次想到這個,我心裡總是會莫名的感到一陣害怕。
這段時間人在外面,家裡變得亂七八糟,原先租在這裡的十來戶人家,跑了八戶,連水電費也沒收到,剩下的幾戶也都叫嚷著說要搬出去。以前租房子的事都是母親負責,但現在她已經逝世,而韻韻所需要的治療費又不是一筆小數目,房租是我目前唯一的收入,所以我不得不一家一家的小心翼翼的詢問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大家要搬出去,在這之前,有些人是已經租了好幾年的了。
問詢的結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們竟然說是因為我的房子鬧鬼,每到半夜就能聽到我母親的房間裡傳出各種奇怪的聲音。我從來就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對房客們的說法也只是笑了笑,找了個藉口說應該是看家裡沒人,小偷來光顧了。但我心裡卻覺得很奇怪,因為我回家檢查過門窗,就和我離開時一樣,全都鎖得好好的,如果有小偷進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而且來了一次找不到東西,也沒必要天天再來,更何況既然來了,也不可能只去母親的房間而不去別人的房間光顧,現在的小偷,做起案來根本就不會在乎你的房間裡是不是有人。
安慰完房客,我走進母親的房間,我和母親都住在二樓,二樓的房間佈局很奇怪,從外觀上看,房子從一樓到五樓都是一樣的結構,可是等真正走進二樓,就會發現裡面房間的佈局和其它幾樓不同,房間不是常見的長方形或正方形,而是用磚堆砌成稀奇古怪的樣子,有些是圓的,有些又好像是三角的,這些稀奇古怪的佈局使得整個佔地面積被浪費了不少,我從小就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母親只是笑了笑,說這是父親的安排,他喜歡這樣。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親,對他的一切都是從母親的口中得來的,母親說父親一直在外做生意,後來賺了錢蓋了這幢房子,再後來就因病逝世,我一直沒見過父親的照片,也沒有和他的合影,去問母親,她也只是笑笑,說以後會明白的,我猜想這裡面可能涉及到母親的隱私,因此再也沒有追問,現在母親逝世了,很多她沒來得及告訴我的事情,我再也沒辦法知道。
母親的房間是圓形的,我走進去,一切都完好,什麼也沒動過,我坐在母親的床沿,突然渴望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神,那樣就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了。我看看時間,差不多該到了出發的時候,我到母親的遺像前,給她上一炷香,以後,也許我要很長時間才能再回來了。
我把香插到香爐裡,突然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我離開這麼久,房間裡一直都沒人打掃衛生,傢俱上已經佈滿了灰塵,可是香爐底下有一塊地方卻相對顯得比較乾淨,也就是說,香爐被人移動過了。
我開啟燈,地上也落滿了灰塵,一排腳印清晰的從門口走到床沿然後又走到母親的遺像前,只有一排腳印,那是我剛剛踩上去的。
怎麼可能會有小偷進來了卻不在地上留下腳印?看香爐下的印記,應該就只是這一兩天的時間,就算還會有灰塵落下,也絕沒有那麼快的速度,一瞬間,我身上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轉身看看母親的遺像,依舊是那樣慈祥的笑容,可是一想到真的有鬼魂,雖然是自己的母親,我還是忍不住一陣害怕,陽光透過窗簾曬在我身上,我卻感覺一陣陣的寒意。
我喊了一聲媽,空蕩蕩的房間裡沒人回答,我沒見過鬼,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鬼,和人會透過什麼方式來交流,我又大聲的喊了一句:媽,是不是你回來了。
窗戶上突然啪的一聲輕響,嚇了我一跳,一個人影從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這是白天,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爬上別人家的窗戶。我衝到視窗往下看,一個背影在拐彎處消失,那個背影,我依稀在哪裡見過。
肖劍飛的電話把我從沉思中喚醒,我匆匆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往外跑,肖劍飛已經開著車子停在門口,我上了車,將房屋鑰匙遞給他,叮囑他記得替我收房租和水電費,肖劍飛一一答應了,說:你在外面要照顧好韻韻,更要照顧好自己。我看到他的眼睛好像有點溼潤,笑了笑,說:又不是拍電影生離死別,不用多長時間韻韻就會好的,到時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我沒再說下去,因為我的眼睛也開始有點溼了。
汽車開了好幾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肖劍飛幫忙著把手續辦好後,又是一通叮囑,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