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姑娘貌若天仙,就叫仙仙如何?”
“嘔——”小宮女立刻衝到牆角幹吐。
寧王爺痛咬牙根:如果不是美人在場,他定要掐斷那截可惡的脖子!
“我叫阿紅。”美人道。
“……阿……紅?”寧王爺的面部肌肉好生扭曲,任他舌粲蓮花,實在沒有辦法昧著良心盛讚這個名字別緻不俗。
“起開,起開!”阿彩翹腳站到姐姐面前,擋住了寧王爺的視線,“我配了預防夏時時疫的藥,方子和錢都已經交給李嫂,你們都得按時服用,尤其是你,身子弱,免疫力也弱,不可以有一時的疏忽,曉得罷?”
美人點頭:“曉得,你給的藥我都按時服了,從沒有疏忽過。”
“以後聽見外面有動靜莫輕易走出門來,李嫂你也要看住姐姐。”
美人身後的婦人應聲:“今兒個也是聽見外面像是你的聲音才開了門,平日裡小姐哪是個願意出去的?”
阿彩觸控著姐姐臂膀:“你身上這身衣裳舊了,我手裡有匹料子,改日為你做件夏衣。還有,須記得……”
胥睦不由嘖嘖稱奇。
姐姐對妹妹言聽計從,妹妹對姐姐保護過度,這對關係顛倒的姐妹顯然頗有故事,不可錯過。
“記住,乖乖吃藥,好好吃飯。”阿彩將姐姐推進門裡,拉住門環將門闔得嚴絲合縫,回過頭一雙眸圓溜溜瞪緊眼前男子,“色狼退散!”
胥睦失笑:“你們姐妹還真是截然不同。”
“我自然沒有姐姐生得美麗。”
“你的臉上頸上甚至手上皆塗了使膚色暗沉啞淡的藥粉,你還染淡了髮色和眉色,一個打雜的小宮女的相貌不能太過出挑,你在隱藏自己不是麼?”
阿彩瞠眸不語。
胥睦興致盎然:“怎麼,是不是突然覺得本王高深莫測?”
她頷首:“的確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什麼?說來聽聽。”
“王爺今天的打扮實在像極了……”
“如何?如何?”胥睦得意洋洋,張開雙臂,原地旋了個圈,感覺不是一般的良好。
今日的寧王爺極盡張揚之能事,白緞面的袍上滿繡大朵大朵恣意怒放的牡丹,腰間的紅玉束帶垂下三色絲線打就的絡子,絡尾系繞的七彩晶玉絢爛奪目,直與鑲嵌在靴頭的寶石各領風騷。從頭到腳的華麗明豔,亮閃閃逼晃人眼。
“像極了一隻花裡胡哨的七彩大燈籠。”
寧王爺氣沖霄漢,一把捏住小宮女後頸,拖了便走。
~
十日後。
早膳時分,阿彩才捧起飯碗,聽得外面長喊——
“含笑小宮女,本王來也,還不出來見禮?”
一屋子的姐姐妹妹,各種含義的注視目光,致使她不得不放下碗筷,悻悻走出尚寢局門檻,迎頭一見卻立時笑咧了小嘴:“王爺,您今天的打扮清爽宜人得緊吶。”
“住嘴!”如果不是衣櫥內每件衣裳都能使他聯想起“七彩大燈籠”,他又何必將尚寧城省最好的裁縫請進府趕製新衣?這身純色的衣裳沉悶得他直想殺人洩憤,而眼前的小宮女無疑是第一人選。
“隨本王來。”
對方長腿大邁,她亦步亦趨跟得辛苦,問:“請問王爺這是去哪裡?”
“江上泛舟。”
“好……風雅。”
“你這怪模怪樣的語氣,是在暗指本王附庸風雅麼?”
“王爺多心。”
“哼,本王多心得可不止是這一樁。”他驀地駐足,臉龐似笑非笑欺近,“阿彩並非你的本名,你進這宮裡乃冒名頂替罷?”
她定了須臾,眼睛眨巴眨巴,問:“既然王爺曉得奴婢是冒他人的名姓進宮,為何不將奴婢下獄?”
胥睦冷哼:“你當本王很閒麼?”
“是啊。”她說。
他咬牙道:“在本王把你殺死並棄屍宮中哪口荒井前,閉緊你的嘴隨本王來。”
小宮女連連點頭。
寧王爺對恐嚇效果尚算滿意,昂首闊步。
~
尚江邊上,一艘畫舫停泊待行,那些個大走張揚鮮豔路線的外飾雕琢使人第一眼望去便不難猜中它的主人姓甚名誰。
正當阿彩瞻仰這團品味卓著的華麗之際,畫舫艙內出現了一抹絕對不該出現的身影,向她招手歡呼:“小妹!”
“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