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兒除了想助二姐一臂之力,還有另一層考慮。如今齊王妃有孕,最是金貴萬分,光兒在宮裡陪太后,等於替齊王妃一起向太后盡兒媳的孝道,免了她進宮請安的辛苦。同時,還避開瓜田李下,使那些意欲藉機挑撥拿齊王妃腹裡的孩子做文章的人無從下手。”
“這……”慎太后頷首,“是個說得過去的辦法。可是,哀家上一回把你們都派出去,累得允執跑到建安行宮去見你,使得哀家就似一個棒打鴛鴦的糊塗老婦。這樣罷,待哀家問過允執,若他同意,你便住下。伍福全,去打聽打聽,今兒個明親王進宮沒有?”
……好妥貼的孃親。難怪太后娘娘深得三個兒子的愛戴孝道,在他們面前,絲毫沒有歷屆太后專橫霸凌、酷愛越俎代庖的惡習,慈愛仁和,關懷備至,如任何一位正常的母親。或者,對強硬的王者來說,越是不像太后的太后,越能將這太后之位坐得穩如磐石。
伍福全來報,明親王受邀進宮,在明元殿前的廣場陪皇上射箭騎馬。慎太后出身將門,自幼精騎擅射,頓時生了興致,起駕前來共襄盛舉。
“你們今兒個不下棋,不談詩,怎論起武來?”坐在百華傘下,觀望兩個兒子的英武神姿,慎太后朗聲問。
兆惠帝拉滿弓弦,縱放一矢離弦,道:“允執將為人父,朕為他慶賀。”
“不設宴,不賞酒,騎馬射箭當慶賀?”
“自幼我們三人中,論才情懷恭最出色,論武藝允執佔上風,沒有比這更好的慶祝方式。”
“皇帝則是對世事洞若觀火,對時局體察入微,幼齡時即現人君風範,這是朝野盡知之事。”
“母后疼愛朕,當然只看得到朕的好。允執可文可武,乃百年難得的將帥相師之材,上書房讀書那時,朕一度還曾忌妒過他。”
“皇上在稱讚臣弟?”胥允執縱馬駛到近前,恰巧聽見若干尾音,將韁繩擲給馬僮,掀腿跳下馬來。
慎太后笑道:“是在誇你沒錯,你也是即將做人父親的人,合該當得起皇帝的看重。”
胥允執早早便發現了太后身後的人影,淡道:“雖說節氣上將近秋天了,但這太陽還是毒辣,母后不宜坐得太久。”
“哀家這就回宮了,你可願意把光兒留在宮裡陪我住些日子?”
胥允執一怔:“母后鳳體有何不適麼?”
“哀家好得很,但光兒願意替悅兒盡份孝心,想在這段時日陪哀家住在宮裡,你也能專心照料悅兒。你意下如何?”
“她自己願意?”胥允執眸線睨向另一人,“你願意留在宮裡陪伴太后?”
她點頭:“是。”
“多久?”
“直到太后厭煩我為止。”
慎太后笑罵:“你這壞孩子,是成心令哀家沒辦法開口趕你是不是?允執要是不想放人,哀家偏不留你!”
“隨她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胥允執回身,幾個箭步飛身掠上馬背,投入一場無心無念的縱馳。
薄光做一個鬼臉:“看罷,太后,光兒被允准了。”
兆惠帝瞥眼明親王的背影,眼底霾意沉浮。
六二章 '本章字數:2278 時間:2013…05…17 18:46:40。0'
又是秋節至,涼飆奪炎熱。一場淅瀝了整整三個日夜的秋雨,將夏時的餘威盪滌一空,天都城真正迎來了的秋天,也迎來了一位遠道來的貴客。
西疆國汗王耶攜王后出使大燕。
西疆國位於大燕西南邊境,毗鄰而居,數百年來雙邊摩擦不斷。新任汗王木堅繼任之後,力主雙方互通有無,大興商貿,豐盈國庫。
五年前,木堅且向大燕國求親。兆惠帝命宗正寺打宗族中挑選了一位適齡郡主冊封長公主下嫁西疆,由此,兩國正式交好,往來貿易日盛。
“西疆國來人,德親王主管禮部,他全程陪同是他分內中事,竟連我也須作陪,與那位王后稱姐妹攀交情,只是想想那些虛偽做作,便不勝厭煩。”德親王妃薄時積累諸多怨慨,到德馨宮一吐為快。
薄光稍怔:“西疆國??”
薄時舉起一串葡萄抖了抖:“就是專出產這些東西的西疆國啊,有什麼不對麼?”
“聽著好耳熟。”
“以前爹沒少給我們大燕各處鄰國的軼聞,聽著耳熟不奇怪。”
“似乎有別的人和我說到過它,西疆國……”她靈光一現,記起了它的源處,“你說這一次王后也來了?你見過那位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