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斌行醫完畢,才走出薄光閨房,薄年施施然迎上:“可否借一步說話?”
將人引到光華亭內,她親手斟了杯茶:“請用。”
江斌施禮:“微臣惶恐。”
“江院使有大燕第一國醫之稱,醫術品德俱是首屈一指,這些年除了太后和皇上,您潛心鑽研醫術,少有出診,為何今日會為我家小妹醫治?”
“微臣今日過府非為出診。”
“哦?”
江斌捋須囅然:“誰都曉得薄王妃是治癒了尚寧時疫的大功臣,哪輪得到微臣班門弄斧?微臣今日到府上拜訪,不過是同業者的交流罷了。薄王妃將戒食丸的調配及驅除之法皆教給了微臣,令微臣眼界大開。”
薄年怔了稍久,啞然失噱:“我家的小妹竟有這個本事?她何德何能?”
“薄王妃醫者仁心,這便夠了。”
“但世上醫者仁心者絕不只有她一個。”
“或者是一見如故的忘年之交,或者是在江某最窮途末路時曾因一碗清水活了性命,為還這一碗水之情,江某願受差遣。”
這麼說來,是父親為她們積下的人情麼?薄年略略放心,道:“薄家雖已敗落,但無論怎樣的門第,家中最小的都是最得寵的,我這小妹被寵的難免任性,今後也請江院使多加擔待。”
“容妃娘娘客氣,老夫不才,昔日不能錦上添花,今日願盡綿薄之力。”
江斌謹守君臣之禮,作別容妃娘娘,穿過薄家過於龐大的庭院,走出那道朱漆黑鉚的大門,沿著薄府的青磚院牆向南直行,轉入后街暗巷。
就在這裡,他險難為人,也再生為人。
十一年前,他以天下神醫之名初入太醫院,一心以為在這所天下最高醫署內終可大展拳腳,不想鋒芒過露,惹來同儕不喜。那日,他手持同儕宴請邀貼走出家門,行經這條暗巷時,被跟蹤來的五六條壯漢圍攻毆打,雙腿雙臂皆斷,口舌被封,無法呼喊求救,惟有躺在牆角任生命自行流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