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兩位皆沒把眼睛看向咱們這邊,不知大伯母認為家母該看誰的臉色說話?”
世人被狂犬咬上一口,大抵痛恨多過憤怒,但若被溫順的兔兒咬上一口,那便是全然的怒不可遏。對於一直屹立家族頂端的魏大夫人來說,更是無法原諒。
“昭儀娘娘入宮不過幾日,就長了脾氣不成?”魏大夫冷哂,“你這是對長輩說話應有的語氣麼?”
魏昭儀淡道:“大伯母才是,既然是一命誥命,便曉得君臣之禮,本宮縱然是區區昭儀,大伯母也應該注重禮數。”
倘若不是在此處,魏大夫人一耳光定然揮了出去,不屑道:“你該知道自己能有今日是託了誰的福廕,敢在我面前張狂,你還太嫩了些!”
魏昭儀啞然失笑:“本宮有今日,全拜大伯所賜,本宮當然不敢忘懷。可是,本宮若不入宮,整個魏氏家族便始終被籠罩一個廢妃遭棄的陰影下,不是麼?”
“你……敢如此說我的女兒?”
“本宮說得是實話。”
“你——”
“好了,菱……昭儀娘娘,大嫂,每人少說兩句。”魏二夫人忙不迭緩頰,伸手按住女兒,另手去拍撫大嫂手臂,“已經有臨近的宴桌在看向咱們這邊的,自家人有話回去再說不遲,別被外人看笑話……”
“誰與你是一家人!”魏大夫人當真是氣到極點,抬臂狠力一揮。
沒有半點防備的魏二夫人坐立不穩,從椅上摔向身側,砸中桌畔一盆紅梅,“啪嚓”脆響過後,花盆碎裂。
饒是如此,即足以造就一起驚擾宴會的事件,卻也不會有無法收拾。無奈這盆花正巧砸中了臨桌夫人的腳面,痛得那位夫人跳腳叫了兩聲,不由分說便朝仍然舉著一隻胳臂的魏大夫人衝來,抬起那隻未受重擊的腳踹中她的膝蓋。
這位夫人是輔國將軍向戍的女兒向蓉,丈夫則是鎮守邊關的元豐將軍,早年隨戍邊的父親在邊疆長大,頗通幾下拳腳功夫,性情更是天都城命婦圈內有名的河東獅吼。她這一踢,著實踢得魏大夫人痛不可當,慘呼聲傳遍整座品雲軒。
魏昭儀先扶起魏二夫人,見得這般情形,當下拉著母親躲避,躲到身後一排種著長壽松、小金桔的盆栽後。
而那邊,魏大夫人和將軍夫人一個命對方跪地認罪,一個笑對方痴心妄想,已然是勢同水火。
“放肆!”眼前發生的一幕實在離譜,以致慎太后在走過來前,猶在懷疑是否是方才戲臺上的大戲演到了臺下,“你們……你們還有一點命婦的模樣麼?如此行徑,與市井潑婦何異?”
“太后,您為臣妾作主啊。”魏大夫人含淚福身,“臣妾無故受人毆打,請太后為臣妾作主,嚴懲兇犯!”
“太后,臣妾也有話說。”向家女兒亦不示弱,跪道,“臣妾無端端被她推過去的花盆砸中腳面,如今腫脹得連鞋也不能穿了……”
魏夫人痛斥:“你一派胡言,本夫人何時推花盆傷你來著?你方才分明用腳狠踢了本夫人一記,還敢欺誆太后?”
向家女冷駁:“是你傷人在前,我自衛在後,我踢你的左腳不過是倖免於難,大不了請御醫來驗我右腳的傷勢!”
“驗傷便驗傷,本夫人的膝蓋正要好好驗驗……”
“都給哀家住口!”慎太后頭痛欲裂,“淑妃,代哀家送各家夫人出宮,今日的宴席到此為止。寶憐,將這兩人分別領到康寧殿的東西便殿,傳尚儀和司正候命。”
淑妃出面送客,寶憐前來領人。那魏大夫人走便走了,猶狠狠瞪了敢在虎口拔牙的向家女一眼。
後者不但不懼,尚冷笑道:“再瞪,我剜了你這兩隻眼!”
火上澆油,魏夫人切聲低罵:“你且等著,看本夫人如何把你連根拔起!”
“你算哪根蔥!”向家女怒焰勃發,掐腰大罵,“你以為這天都城這大燕朝是你魏家的天下不成?你還敢將我連根拔起,我看是我拔光你所有的牙才是!”
魏大夫人頭一回遇見一個渾不吝的主兒,氣得顫顫巍巍,好半天憋出一句:“你這賤人大膽!”
向家女杏眸圓睜:“你敢罵我賤人?看我撕了你這張嘴!”
寶憐和諸宮女上前勸架,紛紛被向家女不同閨閣女兒的力道給搡了出去。恰巧,有幾位命婦打側邊經過,帶著那麼一毫看熱鬧的心思且走且停,順便化作被殃及的池魚,一個個被撞得東倒西歪,還有人跌進天池凍結的冰面。
有宮女撒腳去向主子報信:“稟太后,魏夫人和元夫人又打了起來,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