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之與當地幫派衝撞,臂受刀傷。
“懷恭,你還不起來說話麼?”兆惠帝危坐寶椅,望著跪在殿中的兄弟,因為恨鐵不成鋼,臉上故而出奇平靜。
“皇兄何時答應派兵給臣弟搜查全城,臣弟便起來。”胥懷恭道。
兆惠帝眉梢輕動:“朕聽著你這話中貌似有要挾意味,你離開得太久,忘記朕從不受要挾了?”
胥懷恭一手掩住臂上的傷處,道:“臣弟不是要挾,是懇求。皇兄,時兒她行蹤不定,稍晚了一時,說不定臣弟又要錯失與她重逢的機會……”
“啟稟皇上,薄尚儀到了。”王順殿外報稟。
兆惠帝淡哂:“進來罷。”
胥懷恭聽見一個“薄”字,當即警報全開,霍地回首緊盯殿門。薄光身影出現的剎那,他迫不及待箭步迎去,道:“原來你在這裡,時兒來尚寧城可是為了見你?”
這張臉髭鬚橫生,黝黑削瘦,竟使德親王爺有了另番味道不是?薄光舉眸靜謐對覦,唇畔含笑,屈身福禮道:“德親王安好,可容微臣拜見皇上後再行作答?”
“算了。”兆惠帝掀步邁下玉墀,“小光先為他看傷罷。”
薄光應聲,取下肩頭藥箱;“請王爺到那邊坐下,微臣為你清理傷口。”
“不必了!”胥懷恭清楚記得愛妻失蹤後這張臉給予過自己的嘲謔謾諷,但眼下無暇與她計較,“你只須告訴本王,你可曾見過時兒了?她如今在何處?”
薄光搖首:“微臣自打到尚寧城後尚不曾出過行宮一步。縱算三姐真如王爺猜測的那般來了此處,微臣也怕沒有機會見上一面。”
胥懷恭豹眸環張:“你們姐妹同枝連氣,倘使不是為見你,她為何來此?”
薄光忖了忖,道:“回王爺,微臣不知。”
“你——”
“懷恭。”兆惠帝在南窗下的茶案旁沉喚,“有什麼話,到這邊坐下慢慢道來。”
皇兄語聲平和,但字字透著不容違拗的氣息,德親王雖遠離朝政多年,對此卻感知甚深,遂厲眙薄光一記,旋踵就步。
“朕可作證,小光為了照顧瀏兒,從未出過行宮。你既已認定薄時是為了見小光一面來到尚寧,在這一面前她自然不會輕易離去。反而若依著你大肆搜城,撇開驚擾民眾不說,也會使得薄時不敢現身,弄巧成拙,乃你所欲?”
“……臣弟知錯。”胥懷恭沉聲道。
兆惠帝頷首:“知錯改之,善莫大焉。”
昔日南書房讀書,三人中胥懷恭年紀最小,也最是沒有耐性安坐書案,多受先生責備。為皇子者哪個身上沒有幾分驕貴?出語頂撞便是常事。每逢此際,太子必定厲聲叱止,直待他向先生低頭認錯,方肯說一句“知錯改之,善莫大焉”作罷。
今日,兄弟兩人重溫舊時情景,相視一笑,心照不宣,氣氛稍有緩和。
在當班小太監協助下,剪開德親王袖口,清洗、塗藥、包紮,薄光完成醫者職責。此過程中胥懷恭面不更色直效關公剜骨,待她歸攏器械時,張口即問:“你準備如何與時兒見面?”
她在小太監遞來的水盆裡淨洗過雙手,邊拭著水漬邊道:“王爺,微臣在方才剛剛曉得三姐的訊息,容微臣稍加思量如何?”
德親王眯眸:“你當真沒有見過她麼?”
她秀眉先顰後舒,淡道:“王爺若執意不信,微臣說什麼也無濟於事。”
“是你難以令本王相信……”
兆惠帝蹙眉:“可以了,小光,你下去罷。”
她姍姍告退。
胥懷恭面現急色:“怎麼放她走了?”
兆惠帝面相清淡:“你有傷在身,先到偏殿稍作休養,明日再與小光商量如何引出你的妻子不遲。”
“臣弟不累!”
“無論累與不累,有求於人,還是不要太過盛氣凌人的好。”
“皇兄……”是在維護薄光麼?
德親王這時方察覺到事態的異樣。薄光自稱“微臣”,被稱“尚儀”,與皇兄同室相處泰然自若……最大的疑結,是她居然和皇兄一起出現於行宮。自己不在天都的幾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臣弟其實也感覺到累了,臣弟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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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尚儀留步!”前朝、後宮的交界處,一聲長喝追來。
料到這位王爺必追無疑,不枉她有意無意放慢了腳程。薄光緩緩回身行禮。
追人者大踏步來到,道:“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