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查個水落石出。”
皇帝不為魏昭容出言辯解麼?慎太后稍稍意外,更覺欣慰,前者作別未及片刻,她即欣然入眠,養蓄精神。
但,太后娘娘不曾料到得是,皇帝口中“命人”中的“人”,竟是“那人”——
三品御詔薄光,奉旨協助宗正寺調查魏昭容私藏鳳袍一案。
~
“我前頭才說自己是個燙手山芋,眼下自己手裡卻先接下一個燙手山芋,唉~~”
薄光下頜墊在幾本厚冊上,盯著案頭新鮮出爐的聖旨,各種長吁短嘆。
“大人不想接,是因為這件事棘手麼?”瑞巧呈茶上來,問。
她苦臉反詰:“不然阿巧覺得它很好打理麼?”
瑞巧放下茶盅,著力忖了忖,道:“皇上將這道旨頒給您,肯定不是為了為難您,您實在不願,請皇上收回成命就好了罷?”
“……”不行啊,丫頭。皇上將魏昭容的生死交到她手上,究其原因,不外是她在尚寧城時說過的那幾句話,那幾句隱隱透露視魏氏為殺父仇敵的“心中話”。她自是明白自己那番話的用意,皇上也未必相信那些話的真摯,不過,在此當下,他願意相信,是而願意助她早早有個了斷。
“昨兒奴婢接到了蔻香要求見面的訊息,奴婢還沒有回她。”瑞巧嚅嚅道。
薄光輕掀眉梢:“回,為什麼不回?她想見,你就見一見,聽聽她說什麼。你的孃親已經去了,她的孃親還健在,在這件事上,你是最沒有把柄的人。你孃親時臨終時沒有囑咐你求令尊將她記入家譜,遷入祖墳,想來有兩個可能,或是不想令自己的女兒替自己做這麼一件自己活時也未能實現的事,簡言之是不想你為難;或是哀莫大於心死,對於令尊已經沒有指望,進不進家譜、祖墳無關痛癢。不過,虎毒不食子,你即使明言告訴令尊你不再為他奔走通告,他頂多呵斥你三言兩語,也不會拿你如何。”
瑞巧神色悶悶:“可奴婢擔心,您接下這個差使的訊息一旦傳出去後,他會逼我隨時向他通報您的進展。”
“面對至親,拒絕的確不易。你倘不想與令尊交惡,緋冉那邊有個空缺,你先去做些時日,做些實績出來,以利晉升……”
“奴婢不想離開大人。”瑞巧忙不迭搖頭,“奴婢稍後去見蔻香,告訴她從此我再不會為了他們中的任何一人背叛大人。”
“令尊和你那位異母姐姐蔻香,我想他們做不出傷你的事,但魏昭容……未必不會。這一次我若接旨,等於是承了皇上的好意,但也不得不將魏氏的怒火引向自己,便不得不去依靠皇上的庇護。我不接,皇上……”必然起疑。或者,這便是將她歸入後宮前的那道試煉。
瑞巧忽然眼前一亮:“奴婢有個主意,大人看可不可行?”小丫頭低下頭,喁喁數語。
薄光微怔:“阿巧,你……”
瑞巧一窒:“怎麼,不妥麼?”
“怎麼會不妥,是妥極了。”她嫣然笑語,“你比我想想還要周全,如何不妥?”
於是,瑞巧刻意等了一日,方去應蔻香之邀。
“我昨日不理,是想看薄大人接旨後的動向,誰知道她只是一個人呆坐著犯愣,反覆唸叨什麼‘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今日上午,太后跟前的寶憐姑姑到尚儀局,關在房內說了好一會子話。我藉著送茶的時候聽了幾句,寶憐姑姑正拿太后的口諭逼薄大人嚴審此案,‘不得姑息’、‘且莫放虎歸山’之類,看樣子薄大人雖然有點猶豫,也勢必要聽太后的了。”
蔻香將此訊報與魏相,後者拍案大罵:“那隻毒婦,是執意害本相的薰兒性命不成?”
那也是您教女有方,除了逞勇鬥狠,連基本的場面也不會過,將太后得罪乾淨,沒了退路。蔻香心語。
“你遞話給瑞巧,薄光那面的每點進展都須向本相稟報。”魏藉一臉沉凝,冷聲道,“太后若一意孤行,本相也不能任人宰割。”
“可皇上已經回來了……”
魏藉一笑,胸有成竹:“皇上回來了才好,否則太后所出的每樣事不是皆須算到本相頭上?而且,本相動得人不是太后,而是太后的那幾位孃家兄弟。本相女兒所遭之罪,有太后的幾位兄弟償還亦無不可。”
果然是位權謀大家呢,佩服,佩服。蔻香忍不住與有榮焉,懷著一份激情澎湃恭敬告退,翌日以見瑞巧之名走出魏府,一通刻意迂迴盤繞的路程後,在一家不起眼的雜貨店內遇上一人,遞出袖中訊息,道:“他目前還不會急於動手,我看咱們不如替他將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