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雖然沒有從薄良的嘴裡探聽到任何話,但哀家對這個薄光,卻更加不能放心了。她能把自己的奴才調教那個死士樣兒,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一言及此,太后娘娘心頭的那絲不安愈發加劇。
寶憐一笑:“太后不必擔心,您為了彰顯先皇恩典,每月都對各位在世的老臣加以慰勉,您這月不妨召見齊大人,不管旁敲側擊,還是開門見山,總能得到些許訊息。奴婢則以太后之名前往明親王府,試試能不能打明王妃那邊打聽些什麼出來。”
“好罷,哀家明日便宣齊道統到問天閣問話,你今日就走一遭明親王妃罷,順便看看白果那個丫頭安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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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憐的明親王府之行,堪稱災難。
昨日,蹣跚學步的世子胥漣跌倒,孺人白果恰在近旁,正妃齊悅為此動怒,命王府長史、司馬、法曹合力追查原委,並限白果自由。
白果哪肯安分受這等處置?想起薄光的傳授,捧著嫁進府時太后賞賜的玉花寶冠,在在府內橫衝直撞,力斥正妃成意誣陷,居心叵測。
鑑於世子並未受傷,親王府內一干官員為維護王府名望,在兩位王妃之間著力勸說,意圖將這場妻妾糾紛滅於萌芽。
是以,當代表著太后的寶憐稍一出現,立即成為正妃與孺人申訴的標靶。任她巧舌如簧左右逢源,也難擋兩個女子因同一個男人激生出的奇妙哀怨。
但,也不是毫無所獲。
齊悅指孺人白果虛偽做作,向自己的父親討要墨寶,卻從曾懸掛房內,更不知拋擲在何處,擺明是公然羞辱她這個正妃無疑。
寶憐遂去問白果墨寶何在,後者支支吾吾了半晌,道:“我得了那幅字後,到薄府向薄……賢妃娘娘炫耀,賢妃娘娘看著那字愣了半天,讓我把那字轉贈給她,我便依了。”那時,自己也怕正妃有向她打聽字幅下落的一天,不肯把字留下,薄光便是教了這番說辭的罷?
寶憐怔了怔,又勸了兩位王妃幾句,起身作別。
一路上,她胸中複雜莫名。
前皇后對她不薄,她也是個喜歡與人為善、處處講求周全的和氣性子,奉行能說好話時不講惡言、能救人一馬時絕不落井下石的處事之道,是而從未想過真正與薄家女兒交惡。但自己的主子畢竟是太后,如若薄光打定了主意與太后為敵,她也不得不助太后費力周旋吶。
康寧殿內,慎太后聽罷稟報,半疑半惑:“薄光對齊道統的字愣了半天?那字裡有什麼文章不成?”
“聽說寫得是李白的《將進酒》。”
“明日速召齊道統來見哀家,定要問出個所以然。”
一個以為與這團糾葛從來沾不上半點邊際的人,突兀地被捲了進來,那個薄光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可是,不管你想做什麼,想要什麼,你的父兄哀家尚且不懼,你又有何本領在哀家面前肆行無忌?無論到了何時,這座紫晟宮決計做不了你薄家女兒的天下……
慎太后瞳光幽冷,道:“伍福全,宣慎醒芝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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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駐守五鳳關的十萬兵馬調撥五萬趕往西北草原支援,危局得解,兆惠帝聖心得安,正須用後宮的旖旎柔情緩解多日疲倦。
今日,薄光得尚寢局知會:皇上邀娘娘前往明元殿共用晚膳,侍御侍駕。
她命人賞了那位彤史銀子,對鏡理鬢,精心描繪晚間妝容。
百花髻,金步搖,額間描就化含笑。合歡襦,石榴裙,腰際飾成柳窈窕。
目如波,唇如火,暈含緋霞肌勝雪。甲如茜,指若筍,頸凝脂玉眉成月。
妝成衣罷,她尚在落地鏡前旋轉蹁躚,問身後的兩婢:“如何?”
“娘娘真美。”瑞巧看得目瞪口呆。
綴芩也是瞠目結舌,道:“我們素來知道娘娘是個美人,卻怎麼也想不到……簡直太美了。”
“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刻,這一刻來時,自然要美。”她道。
瑞巧拿了一件茜羅披風,興沖沖道:“奴婢扶您上轎。”
她彎眸低哂:“綴芩扶我過去,您稍後拿皇后宮內的腰牌出宮,到魏府做完你的事後,去往安放你孃親靈位的那間廟裡住些時日,待我府中的人前去接你才可回來。”
“奴婢遵命。”主子的話自有道理,奉行就是。
“綴芩,我們走罷。”她把手伸向另一美婢。
“娘娘請。”
德馨宮外,一頂雲羅小轎虛位以待。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