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聞篤劍師能辨百器之意,聆萬劍之音,破劍上瓶頸,起初他還以為此種傳言荒誕,但現在,他亦深深感到一種知己之感……人生在世,能共鳴者幾人?
喂喂你那一副敬重的眼神是在鬧哪樣~
蒼生輕咳了一下,正想說些什麼,忽然心口一痛,莫名恐慌哀慟。
“劍師?”
“無事……”話雖是這麼說,蒼生卻是心生不祥,皺著眉頭,半晌緩緩道:“我……還有事,告辭。”
“請。”
夜趁星暗。
粘膩的血讓握劍的手虛軟無力,沉在陰影中的眼卻始終怨毒地盯著血月白衣。
豔刀泣血,輕顫的刀身,悲慟難抑……
白日裡一封飛書,墨染血腥,卻是遲來數月的同修之亡……
那人的筆觸,平淡得讓人心驚。
就好像,一開始就未曾打算讓他參與內外七修之爭一樣。
吾還不夠資格與你刀劍並立麼……或是,你,從未認同過吾。
“吾……認輸。”
失望地垂下眼,終是壓抑住心中翻湧的無名殺意,牡丹如畫依舊,卻是平白多卻一分血腥。
見刀者收刀止武,剛才還奄奄一息的身影忽然暴起,鋒銳劍芒刺向刀者後心。
刀者身不動,眼露寒光,眨眼間反手一揚,身後襲來之人的面容凝固在獰笑的一刻,血濺的豔,讓玉色似雪的刀,越發悽豔……
如雪,如血。
暗處的人驚呆了,沒想到江山快手竟然真的敢下殺手,嘶啞道:“江山快手……殺死少主,家主不會放你干休!”
哈……你是誰?你家少主的命,比先前死在吾手中的武者金貴嗎?
現在的吾,只是需要一個開殺的藉口。
意琦行……你還當吾是兄弟嗎?還當吾是兄弟嗎?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刀者的痛,只有用血來撫平。
再不復溫和,語出淡漠:“江山快手候教。”
原來,我從來都不曾慈悲。
一回到飛鵝山,蒼生就被星狼弓拉到一邊咬起耳朵:“你怎麼才回來。”
蒼生有點發懵:“怎麼了?”
“綺羅生怪怪的。”
“他來了?”蒼生問道:“是武決輸了?”
“不像……你快去看看吧,他再喝下去,老子的酒窖就空了。”
蒼生大驚失色……酗酒?這不像師孃這種風雅的人士會幹的事啊,完了完了莫非是情變了?
蒼生瞬間有一種離異家庭的危機感……單親家庭的孩子聽說很苦逼,不是陷入各種拋棄就是被後爹後孃各種虐待,腫麼能讓這種悲劇發生?!
星狼弓驚悚地看著蒼生的臉色大變,然後一身氣勢陡然暴漲,最後一臉凝重地一副超級賽亞人狀態雄赳赳氣昂昂地狂奔去後山——
孃的這一副我是愛情結晶誰都不破壞我爹媽感情的詭異氣場是怎麼回事?
星狼弓歪著頭想——今天一定是他醒來的方式不對!
後山之巔,清幽月色,映照月下一方雪影黯然。
酒殘未醒,醉色雖豔,難掩眉宇間一抹悲涼。
現在的綺羅生,還不能看淡生死,還不能放下……只能,只能在殺或醉中尋找著還活著的錯覺。
“你來了。”
陡然覺得氣氛不對,蒼生滿腔的話語止了聲,沉默半晌,才試著問道:“我聽說你心情不好……”
是啊,是不好。
收住想一訴的悲慟,綺羅生回頭複雜地看著蒼生,這孩子的劍境,若是讓他知曉,行差踏錯一步……
“嗯?”見綺羅生目光復雜,蒼生更加疑惑。
綺羅生閉了閉眼,踢開身側堆積的酒罈,沉聲道:“跪下。”
蒼生一噎,卻見綺羅生目光中並無開玩笑的成分,猶豫了片刻,面東而跪。
“別問吾原因,跪下,磕三個頭,算是還了情……”
雙膝觸地的一瞬,眼露迷茫。壓抑在心頭的異樣沉重在此刻驀然一空……好像是什麼再也救不回來了,莫名地便跟著綺羅生平靜的語調垂首磕向地面。
“一叩還恩,從此不聞黃泉泣……”
“二叩還情,莫聽滄桑寫沉浮……”
“三叩還心,來世,來世不惹江湖塵囂,一世安好……”
三叩盡,面帶塵埃,蒼生隱隱感到什麼,艱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