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時分,劍意便凝上三分,他必在某處活著。你吾若是一同尋找,想必會快上許多。
——江南刀者,吾手下敗之無數,卻總無人堪與你一論。你說,吾之武途,該是何等的寂寞?
——刀,才是你的本色。
“你總會說一些好訊息。”摺好泛黃的信紙,與之前的一樣疊在妝篋之下。“可是我,卻再也握不了刀了……”
復仇之後,我還能剩下什麼……所以我只能避著你。
抱歉。
淵藪下的杏花村,今日依舊在晨光熹微中甦醒。
遠遠地籠著一層迷濛的輕煙。
“夫人,你說的那座墳冢在哪裡?”
馬車裡紅影嫋娜,沉吟了一聲,曼聲道:“下車吧,我想,該是在這附近的。月兒,把祭物拿下來。”
扎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乖巧地應聲,抱來一束白菊。
雪白麵紗,紅衣曼妙,沉靜的眼卻是有了十分母親的穩重。
牽著女孩的手走過籠著濛濛細雨的街道,腳下的青石板,隨風散出細碎花瓣的杏花樹,街旁開始叫賣的小販,一一倒映在紅衣女子眼中,化作無聲嘆息。
“……這便是他的家鄉。”歐陽堇喃喃自語,瀲灩的水眸,帶著半分惆悵:“我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好好看。”
“母親……”幼子不解,一雙貓兒眼困惑地看著母親。
“走吧。”
轉過幾條漫開野花的小徑,微藍的天空曙光漸起。山坳處幾處青冢,在晨光裡靜默。
三座墳冢,兩座是他所立,最後一座便是為他自己。
“……爺爺……花晚照,這兩個人,對你有特別的意義嗎?”素手灑掃,把白菊輕輕放在墓碑前,“七年了,吾早該來,但總抱著那一絲希望,希望你還像我被救起的那年,突然出現在西疆。”
“母親,”女孩抽著鼻子囁嚅道:“他是爹爹嗎?”
歐陽堇愣怔片刻,笑著搖搖頭:“不是,這是母親的老友。”
其實,沒必要總是男歡女愛的不是嗎……你我過得安寧和樂,不也很好?
見小女兒快要哭出來,歐陽堇蹲下身颳了一下女兒的鼻子:“別胡亂想,你不是一直想去中原的鬧市玩嗎?母親帶你去玩個夠。”
女孩點點頭,任由母親帶著自己離開,卻在走遠時一步一回頭……
真的不是爹爹嗎?
歐陽堇離開後,青冢附近的樹林才一陣騷動,露出一暗黃色的英挺身影。
“……那姑娘是這小子的什麼人?還帶著孩子……不會是這小子的私生子吧。”彎刀莽漢不解,囂狂眉目,陡然一陣大笑,狂態盡現:“東皇那個老雜毛玩陰的讓老子賭輸後給他孫子掃三年墳地,癲不亂就挖點笑料來嘲嘲他武道七修!”
癲不亂這三年過得很暴躁。
一個衣冠冢有毛好祭奠的?!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