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囑我要聽皇祖父的話,再不能像小孩子那樣胡鬧。
我覺得父王有點冤枉我了,我又不是衛圓圓,又嬌氣又任性,什麼時候會胡鬧了,可我還是老老實實點了頭,告訴他和爹爹,我會聽話的,也會認真讀書,絕對不會吵到皇祖父。
爹爹剛生了小弟弟不久,父王整天讓他在床上躺著休息,不許他下來,他乾脆就把我抱到了床邊坐著,小聲問我:“團團,有沒有生爹爹和父王的氣?”
我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為什麼爹爹要問和父王相同的問題。
爹爹似乎有些不相信我的話,他又重複問了遍:“真的?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
我沒有猶豫,直接說道:“不會。”我是皇太孫,衛圓圓不是,總不能讓他搬走吧。
可能是我的回答太快了,爹爹感到很驚訝,半晌沒有說話,我怕他還不相信,就很認真地說道:“爹爹,我是哥哥,要照顧弟弟的,衛圓圓膽子那麼小,一個人搬走會害怕的武臨蒼茫。”
爹爹的眼神變得更加難以置信,他什麼也沒說,突然就緊緊把我摟進了懷裡。
這次搬到紫宸宮和三歲那年的暫住完全不是一回事。那一回,憐惜我和衛圓圓年幼,皇祖父並未把我們單獨放到長和宮或者永興宮,而是放在承乾宮的主寢殿,和他的住處僅有一牆之隔。
但是這一回,皇祖父似乎覺得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單獨把我安置在長和宮不說,一應伺候的宮人也都讓我自己安排,他根本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不過這也難不倒我,好歹我是看過爹爹處理宮務的——皇祖父沒有皇后,鳳印自然是在爹爹手裡,因為他是太子內君——只要給宮人們分好工就可以了,沒什麼複雜的。
皇祖父對我的表現很滿意,雖然他當著我的面沒有表現出來,但我聽到他對父王說,我比他小時候聰明多了,父王不服氣地瞪了我一眼,眼神兇巴巴的,可我根本不怕他。
宮學的功課比我想象中要來得簡單,我聽一遍就懂了,挺無聊的。
衛圓圓從小不愛讀書,小姑姑教他就沒認真聽過,進了宮學也是老樣子,還在課堂上睡覺。
我和衛圓圓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少傅抬眼就能看到,我怕他挨批評,就用手指頭輕輕戳他,結果衛圓圓壓根兒不理我,換個方向繼續睡,睡得可香了。
我見狀急了,就伸手去掐衛圓圓,想要把他弄醒。
也許是我下手重了點,衛圓圓還沒睜開眼睛,就“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我頓時變得不知所措,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六年,我還從來沒把衛圓圓弄哭過。
少傅聞聲走了過來,問我們是怎麼回事,我猶自愣著,衛圓圓搶先說道:“哥哥掐我……”
少傅轉過頭來看著我,我莫名感到有點委屈,遂爭辯道:“圓圓睡著了,我才……掐他的。”
換成宮學的其他師傅,可能分別說我們兩句就好了,可是這位姜少傅,他的身份不一般啊,他不僅是我的少傅,還是世襲罔替的永安王,他對我的要求,一向是最嚴格的。
這不,明明是衛圓圓上課睡覺不聽少傅講課,我不過是叫醒他的方式不太對,結果卻是他被罰抄《論語》一遍,我被罰抄了《論語》三遍,姜少傅的偏心,由此可見一斑。
更讓我感到鬱悶的是,衛圓圓的那一遍《論語》,還有差不多一半是我幫他抄的。
皇祖父對我和衛圓圓的行為顯然是瞭如指掌,他曾在事後問過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皺了皺眉頭,苦惱道:“如果我不幫他,圓圓肯定會哭的,我不想看到他哭。”
皇祖父幽幽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我看不懂的奇怪神色,難道是我說的話有什麼不對。
辛辛苦苦抄了半部《論語》,衛圓圓老實了不少,不說上課有多認真,起碼是不敢走神,不敢睡覺了,師傅們佈置的功課也會按時完成,就是質量如何,我就不好說了。
無論皇祖父還是父王爹爹,對衛圓圓的課業要求都不是很高,可他們對我,卻是完全不同的態度,衛圓圓能夠敷衍應付的功課,我是不能的,必須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剎屠刃。
那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皇太孫這個身份所代表的意義。
除了每日在宮學上課,皇祖父在宣室殿批閱奏摺或是召見大臣有時也會帶上我,讓我旁聽他們的談話,他好像沒有想過,以我的年紀能不能聽懂那些家國大事。
好在我的任務就是聽,不用發表意見。不過皇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