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韓國、日本、臺灣、南洋等地的大批資金想要進入香港影壇,卻苦於沒有門路,就連陳平安的江湖籌金令也主要是以香港電影公司為主,除了臺灣同行能沾點光,都不帶其他地方資金玩。
蔡松林就是認準這一點。來到香港後想要拉攏陳榮美和馮炳忠,另組院線,專門充當外資和本港獨立製片公司的“中介人”。大家合夥開戲,拍出來的電影不僅可以在新寶院線上映,外方投資還可以帶回本土市場繼續盈利。
如此一來,香港眾多獨立電影公司能夠擺脫對四大院線的依賴,還能夠多賺點錢;而外資亦有用武之地,真正從繁榮的香港影壇攫取高額利潤!
“西方國家,對於壟斷一事向來深惡痛絕。多次出臺律法治理壟斷企業。而香港影壇,居然被四大院線壟斷到現在,這是民主的倒退!我們要做的,不僅僅是組建院線。為廣大同行爭取平等地位,更是為了打破壟斷,讓香港影壇真正進入百花齊放的時代。真正屬於香港電影人的大時代!”
蔡松林猛然轉身,炯炯有神看著陳榮美和馮秉仲。朗然道:“兩位可願與我共同開創這一時代,成為香港影壇的救世主!”
陳榮美和馮秉仲確實有幾分動心。在後世。他倆就是離開金公主另起爐灶,雖然沒想過當什麼救世主,卻也是看重外資和本港獨立製片公司的“中介人”角色,為其中的利潤而動心。
不過現在嘛,憑蔡松林這番慷慨激昂的話,不足以說動他們。而且新藝城剛剛易主,豪門三巨頭入股組建超級新藝城,前景可期,他們需要衡量其中的風險和收益。
“蔡先生的雄心我等佩服,不過茲事體大,容我們考慮考慮。”
毫無眼光的蠢貨!
蔡松林心中大罵,表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我知道兩位上有顧慮,不過兩位可知道,我見兩位之前,已經與麥加和石添二人噴過面,他們對這件事也很有興趣。不知我這麼說,可能為兩位增添幾分信心?”
“砰砰砰!”
敲門聲打斷了蔡松林的話頭,他不滿的喝道:“誰啊!”
“老蔡,我是陳平安啦,快開門,那兩個凱子走了沒?”
陳榮美和馮秉仲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陳平安語氣中和蔡松林的那份熟稔,還有“兩個凱子”,很難不讓他們懷疑,蔡松林是陳平安找來陰他們的,他倆就是陳平安口中的凱子。
蔡松林示意保鏢小四開門,陳平安帶著矮牛走進來,很親切的和蔡松林擁抱,然後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著陳榮美和馮秉仲:“不是吧,他倆還在?那我剛才……他們豈不是都知道了?”
“我們是凱子,能知道什麼?”陳榮美和馮秉仲站起來,面色不虞,“想不到你陳平安年紀輕輕,花花腸子還不少。蔡先生演技也不錯啊,我們差點就被騙了。你不用解釋,我們是不會和老雷拆夥的,你也休想離間我們金公主。告辭!”
二人負氣離去,陳平安長出一口氣。
從二人剛才的話語中,他已經聽明白,正如他來自前的猜測那樣,蔡松林確實是想挑唆二人另組院線。
作為後來人,他很清楚香港電影由盛轉衰的經過,其中88年新冒出來的新寶院線“功不可沒”。因為這兩個太子爺決定專門充當外資和本港獨立製片公司的“中介人”,導致大量外資如出閘洪水湧入香港影壇。
表面上看,多了一條新院線。對片源需求水漲船高,票房總額也會大幅增長。看似皆大歡喜,實際卻是隱患嚴重。
首先。低成本小製作(包括之前排不上期的劣片)有機會在影院公映,導致濫拍現象愈發嚴重。
其次,香港本土觀眾的消費能力跟不上產港片產量猛增的步伐,至1992年,港片年產量已超過200部,但觀眾進影院人次卻比1988年減少1900萬人次。
再者,由於院線增多、外資充裕,正好促使香港的獨立製片公司宣佈“獨立“,不必再做依附於三大院線的“衛星公司”。徹底破壞了香港影壇格局,也加速了三大傳統院線的滅亡。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失去三大傳統院線束縛的香港影壇,對於獨立電影公司來說是百花齊放的春天,眾多電影人自組公司,電影工作室如雨後春筍,開啟了香港電影人賺錢的黃金時代,卻吹響了埋葬香港電影的號角。
結果德寶於1991年放棄經營院線,交由永高接手。並且於兩年後停止製作電影;93年金公主院線停止經營院線發行和製片業務,旗下電影院則被陳榮美接手,改組為金聲,與新寶結為姊妹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