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書信上不曾聽得令掌門提起,不知他讓你送來何物?”
水筠笑了一聲,道:“師伯不必試探我,我既然敢帶它下山,必然知道純鈞劍的貴重。”
聽到“純鈞劍”三個字,大提點的聲音鄭重起來:“如此,有勞水筠姑娘。”
“不必多謝,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世伯念在我冒險送劍,答應我一件事可好。”
“哦?你說,凡我力所能及,有何不可。”
水筠就順勢提出她想到司天監做官一事,大提點不多遲疑就答應了,也沒問她為什麼突然想到司天監做官,只是關心她的身體吃不消。
“世伯不必替我擔憂,我現下是沒有康復完全,等我身體好些,再來找師伯討人情。”
說罷,便請大提點走上前來,取出她藏於木輪椅座下的劍盒。景塵這時撥開簾賬偷看,只見大提點手捧一柄朱青短劍,長約兩尺二三,劍身發烏,看上去是青銅鑄造,年代久遠,乃是一件古物。
大提點仔細審視,半晌過後,聽到水筠問他:“可有不對?”
他這才嘆聲道:“開國六器,耳聞不如眼見,與我在圖譜上看到的一般無二致,應是真的不假。”
水筠明顯鬆了口氣,又有疑色,猶豫著問:“我有一個小小的不解。”
大提點的注意力仍在劍上,“什麼?”
“據說三十年前我們正一道便告知先帝純鈞劍在我教派,為何直到現在,當今聖上才想起來索要?”
開國六器這樣的至寶,大安皇室一聽到訊息,不該急著取回嗎,為何一直寄存在龍虎山上?
大提點偏過頭來,笑看她一眼,反問道:“你如何知道先帝沒有索要,或許是你們龍虎山不肯歸還呢?”
水筠一愣,接著便會意道:“不該我問的,是我多事了。”
大提點搖搖頭,先將純鈞劍放回劍盒中,然後忽然道:“景塵知道你帶劍下山嗎?”
“他不知情,”她蹙了下眉頭,神情嚴肅起來:“希望世伯守口如瓶,今天我來找您的事,不要讓他知曉。”
大提點若無其事地掃看了帷幕之後隱藏的人影,回過頭來兩眼盯著她道:“為什麼呢?”
“是掌門人交待的。我也不清楚。”
“好,”大提點應聲:“我不會和他說。”
劍已歸還,水筠得償所願,滿意地離開了,在她走後,景塵從暗處走出來,滿腹困惑,開口便問:
“為何讓我躲起來聽這些?”
大提點手捧劍盒坐回案後,抬頭看他道:“聽說過開國六器嗎?”
“有所耳聞。”
“純鈞劍正是六器其一,大約三百年前。寧真皇后仙逝。安武帝下令將六器隨葬。百年前,熙宗在位時期,他膝下有一名皇子,行為十分叛逆。趁有一次祭祖。偷偷潛入皇陵禁地。竊走了純鈞劍,逃離京城,不知去向。”
“純鈞劍隨那位皇子失蹤了幾十年。就在三十年前某日,龍虎山第二十三代掌門人派人入京面聖,告知純鈞劍下落。原來盜寶的那名皇子改頭換面遁入了龍虎山,做了修道之人,臨死之前幡然悔悟,將純鈞劍交給師門,請求師門代為歸還朝廷。”
大提點講明前因,景塵聽後提出了一個與水筠相同的疑問:“說是三十年前的事,為何到今日才將純鈞劍歸還?”
大提點沒有敷衍他,他撫著扁平的劍盒,意味深長地回答:“因為當時正一道的掌門人提出了一個條件,先帝沒有答應。”
景塵思索道:“那為何他們如今又肯送還?”
“自然是當年先帝沒有答應的那個條件,當今聖上答應了。”
“什麼條件?”景塵下意識詢問。
大提點微微一笑,“一旨密詔。”
景塵向前走了兩步,再次問道:“為什麼讓我躲起來偷聽?”
“我若直接告訴你實情,你未必會信,不是嗎?”大提點看著他的眼神一片溫和,完全表現出一個長輩該有的耐心——
“事實上,按照我們與龍虎山的約定,純鈞劍本該由你帶回京城,聖上派了湘王南下接你,即是保護你的周全,亦是護送純鈞劍回京,誰知正一道並未將劍交給你,你又無故失蹤,湘王撲了空。”
“你進京的行蹤,除了聖上與我,再就是湘王,還有誰人知曉?為何你途中遭人攔截,你有沒有仔細地想過?”
景塵順著他的誘導接話:“有人洩露了我的行蹤。除了你們,就只有師門清楚我的去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