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將自己公報私仇的事告訴了她。“不等到她上門給我賠不是。往後她家兒女就別想要婚嫁。”
她燒那一把婚書,只是一個警告,讓尹鄧氏知道她不好惹,她若識相些。早早來她面前請罪。她若不識相要跟她死磕。她不介意奉陪到底。
“就該如此,”夏江敏拍掌叫好,好歹是解了氣。瞅見餘舒眼中寒光,頓時想到一句俗語——惡人自有惡人磨。
哎,不對不對,阿樹才不是惡人。
賞花飲酒,兩人互訴心事,得知劉曇中午不回來,餘舒留下用了午膳,席間難免多飲幾杯稠酒,醉了後,就在夏江敏處歇了個午覺,到下午醒來,灌了一碗敬王府特製的醒酒湯,才在美人王妃的依依不捨中,興盡而歸。
***
下午,太陽還沒落山,百川書院就放學了,餘小修去了賀芳芝的醫館做學徒,白冉則獨自回到府裡。
他沒敢忘記餘舒的囑咐,要他從這個月起,教她身邊的一個丫鬟識字。
回到小少爺的院子裡,白冉將事先抄好的《三字經》拿出來,放在桌上,又準備好筆墨紙硯,他聽說那小丫鬟認得幾個字,於是打算先從淺顯的道理教起,再循序漸進。
餘舒說是讓他隨便教教就好,他可不會真就敷衍了事。
眼看過了申時,卻不見有人來,他想了想,起身到門外等候,不一會兒,就見不遠處長廊上跑下一個嬌小的人影,直奔這兒來。
白冉沒有見過那個名叫葵子小的丫鬟,因而等她跑近了,便出聲詢問:“是小葵姑娘嗎?”
安倍葵因為下午有些事耽擱,來得遲了,跑了一路趕過來,冷不丁聽到有人叫一聲“小葵”,睜著一雙大眼望去,就見少爺的院子門口那株彎腰的老榆樹下,筆直立著一個少年郎。
下一刻,她便剎住了腳,愣愣盯著那人白淨的額頭上籠罩的一團淡淡的青光。
白冉見到對方傻站著,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活像一隻被嚇到的兔子,他莫名其妙,不得不走近兩步,又問了一遍:
“請問你是小葵嗎?”
安倍葵猛然回神,揉了下眼睛,又盯著他的腦門看了又看,確認沒錯,不是她眼花,這下子心跳突突地加速,結結巴巴應聲道:“我、我是葵子。你、你是白冉哥哥嗎?”
白冉皺眉,心說這小姑娘長得精緻漂亮,竟是個結巴麼,可惜了。
心生同情,他語氣不由地放緩,溫和地點點頭,對她道:“我就是白冉了,大小姐讓我教你識字唸書,你且隨我來吧。”
說罷,就轉身往裡走,安倍葵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滿腦子晃盪的都是剛才那驚鴻一瞥的青光。
她是天生的陰陽眼,可以看到死者身上的鬼光,也可以看到活人將死的靈光,從東瀛遠渡大安,今日之前,她唯獨見過一個活人的靈光不是出現在頭頂上,而是籠罩在眉心上的。
眼下,她又見到了第二個人。
。。。。。。
安倍葵心不在焉地在白冉那兒學夠了半個時辰,直到餘小修快要回來,白冉給她佈置下功課,告訴她“今天先學到這兒明天你再來”,她才急急忙忙地走了。
白冉只當她年紀還小,貪玩坐不住,並沒有多想,卻不知他無意中暴露了一個驚人的秘密給人家。
安倍葵一路不停地跑回了北大廂,在門口撞見鑫兒,知道餘舒回來了,又氣喘吁吁地尋到上房。
“主人。”
餘舒正在室內更衣,將將換下官袍,摘了烏紗釵頭,僅著一身米白的單衣坐在榻上讓芸豆給她松頭髮,敞著領口,就見安倍葵冒冒失失闖了進來。
芸豆板起臉,低聲訓道:“怎麼不敲門。”
北大廂的第一條規矩,就是出入敲門,尤其餘舒的臥房和書房,更不得擅闖。芸豆到底是做了幾個月的大丫鬟,管著十幾號人,越來越有架勢了。
安倍葵沒頂嘴,立即就跪下了,小聲對餘舒道:“求主人稍後責罰,奴婢有事上告。”
餘舒倒沒生氣,接過梳子,擺擺手讓芸豆出去看看晚飯送來了沒有。
她一走,屋子裡就剩主僕兩個,安倍葵跪著沒起,膝行到了餘舒跟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主人,奴婢今天見到一個人,和您一樣,額頭上都有靈光。”
餘舒正絞了一縷頭髮梳通,聞言猛一抬頭,揪得她頭皮發麻,呲牙摁住了安倍葵的肩膀,叫她抬頭,她兩眼冒光,厲聲追問:
“什麼人?在哪兒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