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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祭祀由寧王代替兆慶帝登上天壇,這莫大的殊榮,讓站在臺下的幾位皇子眼紅不已,恨不能取而代之。
禱文則是大提點誦唸,篇幅很長,餘舒聽不很懂,但知道大意是祈禱大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什麼的。文武百官共同參與,先是焚香燒爐,擊鼓鳴鐘,再來是獻祭牛羊,最後才是三拜九叩,拜天拜地拜神明。
整整一個時辰,天寒地凍的站在那裡又不能亂動,憋得人內急,餘舒覺得臉都僵了,好不容易等到大提點宣佈祭祀完成,她剛要鬆一口氣,就見寧王走出來講話,她於是在心裡默默地問候他全家。
好在這時天空忽然飄起了小雪,寧王沒能發表什麼長篇大論,祭祀就此結束了,眾人可以出宮。有一小部分官員留下來巴結寧王,餘舒腳下抹油似的就溜了,薛睿當然和她一起走的。
餘舒拿手捂著臉道:“咱們找個地方坐會兒?”
出門前趙慧可是提醒她了,今天不興亂串門,不好把薛睿往家裡帶,更不可能上他家去,就忍不住小聲抱怨他:“哎,可惜你把忘機樓賃給別人了,現在要找個說話的地方都難。”
薛睿拍了拍她肩頭上的雪花,示意她走快些:“你跟我走就是。”
餘舒以為他要帶她去什麼好地方,兩人出了宮坐上轎子,在城北兜了半圈,居然來到駉馬街上,從小巷子裡進去,停在了忘機樓後院門口。轎子還沒停穩,她就鑽了出來,一臉驚訝地看著薛睿敲開了後門,招呼她進去。
來開門的也是個熟面孔,原先在酒樓裡掃地的阿祥。餘舒這下子緩過勁兒了,指著薛睿又氣又笑道:“好啊,你就騙我吧,忘機樓根本就沒租出去。”
“我幾時騙過你,”薛睿回過頭來衝她一笑,沐著絨絨雪光:“阿舒,大哥把忘機樓送你可好?”
餘舒一臉迷茫,初時不懂,但被薛睿上前一步牽住了她的手,卻不解釋,只道:“我帶你去看看。”便拉著她從垂花門下穿堂而過,到了前樓。
剛一進門,餘舒便睜大了眼睛,還以為走錯了地方,樓下大廳裡的桌椅板凳全不見了,四面牆壁上方繪著巨幅的壁畫,東有青龍叱吒雷霆,西有白虎乘風破浪,北有玄武吞雲吐雨,南有朱雀電光流火,大廳中央的地面上另有一幅兩儀圖,抬頭望,正對著空中若隱若現的八卦浮雕,正是易有兩儀,生四象,成八卦。
看出這其中玄妙,餘舒還有什麼不懂的,按下陣陣心悸,環顧四周,但見兩旁林立的百寶閣,烏黑的木頭漆得油光發亮,連帶著屋樑立柱都重新粉刷了一遍,角落堆放著一水兒的花梨案和太師椅,只差在百寶架子擺上貨物。請幾位易師坐客,招幾個夥計就能開門大吉了。
驚喜的還在後頭,薛睿帶著她上了二樓,樓上雅間打通了幾面牆,留下幾間當做會客廳,其餘合併成一間藏書室,二十多具書櫃,書籍填滿了七成,有新有舊,餘舒隨手翻了幾冊。內容竟都是文章不離易道。有的是抄本,有的是原籍,卻不論書體紙張,都不是街邊能淘來的。
粗略一算。這裡藏書沒有破萬卷。也有六七千冊。乍一聽沒什麼厲害的,但是要知道這些書籍都是與易學相關的經文,不摻閒雜和水分。這可是一個相當可觀的數字,一個家傳六代的易學世家,恐怕也就是這樣的藏書量了。
“你。。。這是要送我一座大易館嗎?”她轉過身,口乾舌燥地看著他。
薛睿揚起眉毛,有些得意道:“我說過的,要給你建一座大易館。忘機樓地方夠大,只需稍加改動,就可以變作他用,這些藏書一部分是我早些時候請人抄錄的,一部分是我想辦法從別處勻來的,另有一部分是家中收藏。世家之所以立足,正是因為他們有底蘊,而你缺少的,就只能從這方面來彌補。”
餘舒一直都將薛睿看成是個穩重的男人,不驕不躁,成熟老練,卻沒想過他會幹出這種只有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才幹得出來的傻事,偏偏她該死的不覺得可笑,反而像是早晨趙慧塞進她嘴裡的那一口糖,甜得發齁。
她實在不想打擊他的熱情,便將手上的書放回架子上,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柔聲細語道:“我也想辦一家大易館,但是我資歷不夠啊,地方是有了,但是我就一個孤家寡人,哪裡稱得了世家?不能稱世家,又怎麼能開大易館啊?”
“誰說你是孤家寡人?”薛睿反手將她拉進懷裡,食指輕點她額頭,“你忘了嗎,我派人去你家鄉查詢,打聽到你們餘家祖上數幾代,就曾出過一位易師在司天監任職,算到你這裡,正好是第六代,家傳六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