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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難道不知;那餘舒前有薛家大公子為她出頭;如今又多了道子這一塊盾牌;她憑著這些有恃無恐;才敢闖到家裡來;即便我們抓到她;又能奈何她?您別忘了;祖父已故;這右判府是名存實亡;在京城這塊地上;沒權沒勢·腰都直不起來;說不放過別人;還要先看看人家放不放的過我們。”
聽完紀星璇這番大實話;紀孝谷臉色變了又變。的確·紀家這麼一大家子人;全靠著上頭一位老人支撐;如今紀懷山死了;他們要在京城站穩腳都難;更別說是去為難別人。
想明白這一點;紀孝谷儘管心有不甘;也知目前不宜多事·只好壓下憤怒;擺手讓管事的走開了。
紀星璇看看他;勸說道:“三叔大可不必惱火;餘舒的生母說到底只是咱們家一個奴婢;身契都在你這裡;就算是人跑到天邊去;這一點也不可更改;她生得是咱們紀家的人·死;也得是咱們紀家的鬼。”
紀孝谷臉色這才好看一些;嘆了口氣·整理好情緒;方有些羞愧地對紀星璇道:
“還是你考慮的周到;我這麼一把年紀;都沉不住氣;差點就糊塗了。”
紀星璇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對他道:“三叔;我先回靈堂去了。”
“好。”
紀孝谷看著紀星璇離開的背影;神情有些複雜;他是察覺到;打從昨晚回府·他這乖巧懂事的侄女;似是有哪裡變了。
就不知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餘舒和香穗兩個一人一邊架著翠姨娘從後門跑出了紀府;順著小路往南走;穿過兩條街;在一家驛站門前租了一輛馬車·扶著翠姨娘坐上去;吩咐車伕往城東走。
翠姨娘半死不活地靠在香穗身上;一面捶腿;一面喘氣道:“快瞧、瞧瞧有沒有人追過來。”
餘舒摸了摸又開始發疼的小指;道:“放心;沒人追過來。”
她算算時間;紀星璇這會兒差不多是知道她來過了;如果說紀星璇還沒被仇恨衝昏了頭;依照她的聰明;既然讓她們跑掉了;就一定不會多此一舉地派人來追她們。
紀懷山已死;樹倒猢猻散;就憑著紀家現有的幾個人;實在是不能拿她怎麼樣;何況還有那麼大一個爛攤子等著收拾;哪有精力來對付
餘舒就是摸準這一點;才敢這麼貿然就把翠姨娘帶走;換成是紀家垮掉以前;她想都沒想過能這麼容易把翠姨娘給弄出來。
“姑、姑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香穗怯怯地詢問餘舒;她把過去十多年的勇氣;都用在今天了;就這麼跟著餘舒跑出來;做了一個逃奴。
餘舒道:“先到城東找一家客棧住下;等我這兩天給你們尋個落腳的地方;再讓你們安身。”
餘舒沒打算將翠姨娘帶回趙慧家去;一來是趙慧懷著身孕;她不想把翠姨娘這沒斤沒兩的婦人放在她身旁;二來是防著萬一紀家真不識相地找上門;要和她死磕。
馬車走遠;翠姨娘知道安全了;便又抹起眼淚;罵餘舒道:“都怪你這死丫頭;幹什麼造孽;連累我落得個這般下場′我是得罪了哪一路神仙;生下你這麼個混賬東西;專門來克我;嗚嗚嗚”
餘舒最煩見人哭;剛才從紀家逃跑的時候忍了;這會兒她正手指正疼;聽著翠姨娘唧唧歪歪;便把臉一拉;冷聲道:
“你若再哭;我就把你送回去;反正我是和紀家斷絕了關係;娘您還是那家的不是麼。”
翠姨娘前些日子同餘舒接觸;也發現這閨女脾氣大了;何況本來就不親;生怕她真把自己撇下;當即就抿住嘴;把哭聲嚥了回去。
餘舒滿意地看了看她;心道這回讓她吃苦也是件好事;起碼是教會這婦人什麼叫做識相了。
馬車將他們拉到城東;餘舒路上就叫了停;下車又扶著翠姨娘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家地處偏僻的客棧;找了一間最好的客房安頓下翠姨娘和香穗。
“你們先在這兒吧;我讓小二送熱水和飯菜上來。”
餘舒交待了一聲;就要出去;翠姨娘一看她要走;生怕她一去不回;急忙叫住她:“你上哪兒去?”
餘舒扭過頭;看看她神情;便猜到她心思;扯嘴笑了笑;道:“我到外面買些東西;一會兒就回來。”
翠姨娘訕訕道:“那你快去快回。”
“嗯。”
餘舒下樓去叫了小二;就在附近的街上兜了一圈;買了買該用的東西;順便打聽附近有沒有租賣的民居;半個時辰後回到客棧;房門從裡面關著;她敲了敲門;香穗問了兩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