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了。
她轉動目光,看看街道兩旁,見沒人奇怪她這邊動靜,都是習以為常的樣子,看來這秋桂坊上的地頭蛇就是那長青幫了。
餘舒伸手去掏錢帶,摸了個空,才想起來早上為了避過,身上只帶了飯前,遂又拱手道:
“真是對不住,今兒早上起晚了,出來急躁忘記拿錢,你看我明天來了再給補上好嗎?”
怎想一句話過,那地痞頭子立即就變了臉,“等明天?等明天你跑了不來呢,不是白叫你佔了好幾天地方。”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城南不知秋桂坊一處易地,少說也有十幾處,出了這秋桂坊就不歸他們管了,常就有些出來混飯吃的易客不想交保護費,隔幾日換一個地方。
但餘舒不清楚這些,陪著笑臉道:“怎麼會呢,我又不是出來騙人的,能跑到哪裡去,你們儘管放心,五兩銀子是吧,明天一早我就帶前來。”
那地痞頭子聽她保證,冷笑一聲,酒勁兒上來,話都沒說,抬腿一腳踹在她小卦攤上,整個小攤車“咣噹”一聲倒翻出去,餘舒慌忙後退了兩步,被馬紮絆倒,一屁股坐倒在路邊上,攤聲墨盒灑出來,飛濺在她頭頂胸前,四周落滿紙張,樣子是極狼狽。
“嘶”餘舒按著腿窩悶痛一聲,心中惱火,她一手撐著地,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額上墨汁,暗捏著拳頭,抬頭看著那一臉兇相的地痞頭子,忍住脾氣沒拎著手邊的馬紮砸在他臉上。
“小子,明天還這個時候,把錢送到明源賭坊去,敢溜號子你就試試,躲到城北,爺們也能把你揪出來,噗!”那地痞頭子吐了一口稠黃的濃痰,不偏不倚黏在餘舒鞋子上。
餘舒不是個多能受氣的人,這時被氣的牙齒都有點打哆嗦,但為了生計,還是低著頭升嚥了這口氣,待那三個人走了,才默默從地上爬起來,彎著腰扶起攤子,一瘸一拐地撿著摔得到處都是的零碎。
街面上看熱鬧的人不少,卻沒有半個人上前幫忙。
撿來撿去還少一隻龜板,二兩銀子買的卜具,自是不能白丟了,餘舒蹲在街邊上,繃著臉看著行人腳下,半晌才瞅到落在路中間的龜板,被人一腳一腳跨過去,好險沒被踩碎了。
她忙弓著腰,剛走兩步,還沒到跟前,就見一雙黃人腿中間彎下一道人影,撿起那隻龜板。
她趕緊伸著手擠上前:“不好意思,那是我——”
半句話卡在喉嚨裡,身旁不斷有行人走過,她抬頭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這張臉,傻了眼,萬沒想真能在偌大一座安陵城裡遇見她,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是你的?”薛睿把剛才撿起的龜板遞出去,順道打量了眼前的人,然而這少年臉上粘的黑乎乎的,看不清樣子,他剛從街頭上走過來,並未看到方才地痞逞兇。
餘舒見他神色陌生,好像沒有認出她,愣了下,便回過神,匆忙接過龜板,低咳一聲,壓粗了聲音,試探著道了一聲謝,也不知是想看看他是否認出來她,還是不想被他認出來。
“不必。”薛睿又掃了她一眼,便側步從她身旁走過,進了她身後的酒館。
餘舒就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抬手摸了摸臉上幹掉的墨跡,眼中恍惚,轉過頭不見了那人身影,低頭苦笑一聲,說不上心中是何滋味。
見面不相識,這不是第一次了。
她兀自去將撿回來的東西都放回暗櫃裡,沒在街上逗留,心事重重地推著小車離開了街上。
酒館裡,薛睿坐在一樓裡,一扭臉就能從視窗看到外面街道,他端著一杯酒,涓滴未動,等到餘舒走沒了影,他才收回目光,詢問在櫃檯後頭算賬的孫掌櫃。
“剛才門口是怎麼了?”
孫掌櫃停下手上活,看一眼窗外,搖頭道:“還不是長青幫收地租,那小哥兒許是沒閒錢,就被教訓了,說來他是無時運,來這兒有好些天了,紅包沒賺幾個,整天就乾耗著。”
薛睿又道:“掌櫃的認得?”
“嗯,那小哥兒人是不錯的,來頭一天專程與我打了招呼,稱是要考大衍,錢不夠花才出來,我瞧他有幾分本事,萬許日後能中百元,平日是有照顧一二,不過瞧這樣子,他明天是不會來了。”
小二眼神動動,抬手送酒入喉,僅飲一杯,便放下銀兩,起身離去
餘舒在路上找了河邊把臉洗乾淨了,重新綁了頭髮,獨坐一會兒,等心情平復才回家。
上午太陽好,餘小修提議抱了杯子出來曬,景塵幫忙在牆下繫繩子。
大門沒關,餘舒一推就開了,餘小